第45章 心急如焚
萧无笛抢白道：“汤大人，投河自尽的是我的婢女映雪，为了助我逃跑掩人耳目，才扮作我的样子逃跑。我是来投案的，你不用问，我自会告诉你刺杀太子的原委，你命人记好便是。”
汤郅怀疑：“你若是萧无笛，既然逃走了，为何还要回来投案自首？”
萧无笛平静坦然的说道：“百善孝为先，我若逃跑当了缩头乌龟，弃丞相爹爹不顾，何以立身为人子女。何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整个天下都是天曦皇朝的领域，我又能逃到哪里呢？不过是早死晚死，不如坦坦荡荡，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
萧无笛不卑不亢，一番陈词说得汤郅哑口无言。
他端坐在高堂目光深沉，对眼前这位娇小柔弱的少女，多了几分钦佩。
他自当官之日起，办案审讯没有万次也有上千次了，还是头一遭遇上这么气势凌人又很配合的犯人。
萧无笛从头至尾慢慢讲述：太子勾结齐王，企图玷污她，之后胁迫丞相结党......
对刺杀太子、诬陷浓翠等事迹，她供认不讳，连细节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若非亲身经历，实难描述得这么清楚详细。
末了，萧无笛看着汤郅，诚恳道：“汤大人，事情经过我已经交代清楚，爹爹心疼爱女，一时被心念蒙蔽，才会做出欺君的事情。
可勾结乱党‘红莲教’之事绝对没有，此事因我而起，我愿意一力承担罪名，只愿皇上圣明，从轻发落丞相。”
汤郅一双精深的眸子紧紧盯着萧无笛，想要从她细微的表情里看出她是否有所欺瞒。
结果，让他失望。
她的目光坦荡而清澈，那出奇平静的神情中，还带有一丝温暖，是对父亲的惭愧之情。
汤郅说话的口气缓了缓，道：“本官自会查明真相，若真如萧小姐所言，定会还萧丞相清白。
只是，兹事体大，牵扯太子及齐王殿下，本官不能只听你片面之言就妄下定论，必须严查之后，奏请皇上，请皇上定夺，所以，只好先委屈萧小姐了，来人——！”
“汤大人……”萧无笛抬手，喝住上来准备关押她的衙役。
在汤郅凌厉的目光中，萧无笛堪堪弯折了膝盖，跪在地上，眼眶通红。
她恳切请求道：“汤大人，无笛自知犯下大罪，死不足惜，但在此前想见一见爹爹，确定他老人家没事。”
“这……丞相犯的是杀头大罪，关押在天牢，皇上有命，谁都不准探监，这很难办。”汤郅有片刻的迟疑，却还是冷酷的驳回她的请求。
“是无笛逾矩了，敢问大人，可曾对丞相用刑？”萧无笛目露担忧。
她深知，坐牢的可怕就在于狱警的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汤郅精深的双眸闪过一丝锋芒，有些诧异，她一个千金小姐如何能知道监牢里的境况？
或许是对她含了一分赞赏，又或许是动了一丝恻隐。
汤郅本不欲回答这个问题的，沉吟一下之后，还是开了口。
他说：“丞相大人乃朝廷肱骨大臣，在审案过程中并未反抗，故而，不曾对他用刑。
不仅如此，皇上网开一面，命本官给他单独关押，萧小姐大可放心，本官一定会秉公办理，不会有屈打成招之事！”
“谢大人。”萧无笛匍匐在地，对他一礼。
当夜，萧无笛被带到天牢，单独关押在另一间牢房里，重兵看守。
汤郅连夜进宫，将萧无笛的供词及办案的最新情况禀明皇上，等皇帝定夺。
皇甫烨稍晚一点赶回京城，京城里已经流言四起，全城宵禁戒严。
御林军挨家挨户搜查红莲教乱党，但凡长得猥琐、行为怪异的，全都抓回刑部蹲大牢。
他以为萧无笛会回丞相府，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昔日门庭若市的丞相府一片颓败萧索，只有一个老仆看守大宅。
他花了一盏茶功夫，从宋管家口中知道事情原委，又花了半个时辰，命谨言慎行打听到事情最新势态。
皇甫烨得知萧无笛主动投案，已经关押在刑部大牢，心急如焚。
可是再着急，也没有急晕头，反而出奇的平静冷肃。
他平时看着温文尔雅，斯文优雅，甚至因为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生活，养得性子有些散漫温吞，对任何事情都是不甚在意。
有生以来唯一的变数就是萧无笛，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着急、变脸、欢喜、心痛。
两人在伦敦求学时，一次偶然的相遇，让他对她一见钟情，之后两人相携游学欧洲，让他们彼此许下一生爱恋。
在法国巴黎花海般的红玫瑰园里，他向她求婚，她喜极而泣，欣然接受。
在他的观念里，既然彼此倾心、相爱携手，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分开两个彼此相爱的人。
按理，他会和萧无笛相亲相爱，白首偕老，可偏偏发生了婚变！
莫名其妙的穿梭时空，在最初极短的震惊之后，他十分冷静的接受了这一现实。
所以，当占半仙跟他讲什么神仙、什么月老、什么命定姻缘的时候，他很冷静，冷静接受了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连怀疑都没有，就接受了。
他是极冷静的人，而且是那种事情越大，头脑就会越冷静的人。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用直觉判断一件事情，但，他直觉一向奇准！
听完谨言禀报萧无笛在刑部大牢的时候，皇甫烨又气又急，第一个反应就是决定将那个臭丫头抓回来揍一顿屁，股！
投案自首是那么好玩的吗？一旦法官对自首的人所诉供词判定为事实，那么就再无翻案的可能！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人弄出来，天牢那种地方，一听就不是人待的！
他心疼，一刻都不想她在里面受罪！
目前，以他自身的身份及权力，肯定做不到这点，只能求助于七王爷和十公主。
一想到要见西岚公主那个腻腻歪歪的肥婆，他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