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或许不好受，但我们不能耽误正事。”
见百烨沉默不语，奚欢想了想，尽量委婉的说道：“宫玥现在不知情况如何，我们只能依靠自己。”
闻言，百烨没有立即作声。
他微皱着眉头闭目深吸口气，再度睁眼时，那些动摇和犹豫自他眉目间完全消散。
“宫玥放任薛怀收走这些寒灵银含量不全的灵宝，是有特殊目的的，我们暂时静观其变，不要打乱她的计划。”
百烨说道：“不过保险起见，先跟着这几个拿走物资的人，咱们虽然不干预，但不能不调查.....如果最后真的出了意外，要保证明确这些灵宝的位置，方便回收。”
之前他以为薛怀得到这些灵宝后，会为了消灭证据将它们全部销毁。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薛怀估计并不想这么做。
毕竟这几件灵宝的价值皆是不低，最差也是五品灵宝。若将它们全部销毁，无疑是一笔天价的损失。
现在他已经将这些灵宝全部掌握在手中，只要等所有事态平息后，他也就不用担心这些“瑕疵品”被外人发现了。
而能拿走这些灵宝的人，必然是薛怀心腹。趁着这次机会确定他们的身份，也算是为日后打击薛怀找到了精准的目标。
“...好吧，那就听你的。”
见百烨的决意果断，奚欢点了点头，并未反驳。
“除此之外，请您让嫣儿姑娘注意一下穆刻药行最近的杀手动向。”
百烨说道：“他们可能会接到命令，去杀盛药坊那个名叫上川的人。如果有类似命令，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奚欢闻言有些不解，百烨继而见之前遇到袭击的事向她讲明，她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说这个沈路也真是执着，他先是想办法把‘王希’关进了均察院，现在又差点找人杀了‘狄思名’....你们两个之间的仇恨，未免也太深了吧？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看着他给你下绊子？”kΑnshu伍.ξà
百烨闻言微微一顿，接着反问道：“关于朱斗城的暗市，您有什么看法？”
被百烨突然这么一问，奚欢愣了愣，而后说道：“看上去好像还在正常运转，但实际上有些奇怪。”
“是因为里面出售的货物，不值得薛怀冒这么大的风险？”百烨问道。
“没错。”
奚欢点头道，“原有的几座暗市，目前只剩下这一座仍在运转，但里面出售的货物品级并不高，我不明白薛怀为什么要坚持开放这一座暗市。”
“这个问题，我前些日子潜入这座暗市时便注意到了。”
百烨说道，“不过结合其他暗市关闭，相关的知情人也都清扫的情况来看....你我或许都想错了。”
话声一顿，百烨盯着奚欢沉声道：“或许现在，这座暗市已经不由薛怀负责。”
“我有种预感，我们已经进入薛怀的圈套，并且无法脱身了。”
……
……
均衡纠察院。
“事情办得如何。”
见百烨跟着银霜走进办公室，宇文瑞鹤心中暗松了口气，神色却是相当平淡：“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只不过最后出了些小意外。”百烨应道。
“意外？”宇文瑞鹤扬了扬眉，问道：“说起来，你不是有情况要向我汇报...是这件事吗？”
“嗯。”
百烨点了点头，又将自己被沈路派人袭击的事给宇文瑞鹤说了一遍，后者听罢目光一闪，道：“你的命够硬啊，这样都能活下来。”
“运气好罢了。”百烨淡声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宇文瑞鹤说道：“需要我直接用这件事去沈家问罪吗。”
“不必，对付沈家无需从这件事下手.....想灭掉沈家的，可能不止我们。”
宇文瑞鹤闻言有些不解，但不等询问，便听百烨问道：“关于暗市货物的资料，您调查的如何了？”
面色微微一滞，宇文瑞鹤将旁边的一叠文件交给百烨，“这是一部分，剩下的明天就能全部查完。”
竟然没全查完？
百烨听到这是一部分，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凭均察院的能力，在他离开的这三天里能将所有资料全部调查完，却没想到竟然还留了一些？
不过他看了眼目光似乎有些躲闪的宇文瑞鹤，并未说出心中的疑问，而是将文件收起，道：“我这就去帮忙调查。”
“不用。”
宇文瑞鹤果断拒绝，“他们能解决，不需要你帮忙。”
“...那我去准备联系这些货物的卖家。”百烨说道。
“不需要。”
宇文瑞鹤再度拒绝，话声略显强硬，“这些都是他们的任务，你就不用掺和了。”
本来没做完这些事就已经够丢脸了，再让你插手，岂不是显得我均察院没人了？
宇文瑞鹤心中暗暗嘀咕，抬眼见站在一旁的银霜正默默的盯着他，微微低垂的目光中似乎藏着些嘲笑。
嘴角一抖，宇文瑞鹤转眼看向有些无措的百烨，道：“你受伤了吧？”
“...已经不碍事了。”百烨应道。
之前在观林堂时，奚欢已经帮他治疗过一次，虽说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外伤都已经愈合了。
“这是你要的迦娜拍卖行三名管事的资料，你拿去看看，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再问我。”
说着，宇文瑞鹤又拿起另一份资料交给百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趁现在去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之后，咱们再商量对付沈家的事。”
“其实我——”
“去吧，再着急也不能不管身体。”
宇文瑞鹤挥了挥手，打断百烨的话：“而且忙了这么多天，我也累了，你就也让我休息一下吧。”
“....那我就不打扰院长大人了，告辞。”百烨微微俯首应道。
闻言，银霜立即上前，将百烨带到楼下的接待室，而等她返回时，只见宇文瑞鹤已经仰身靠在办公椅中合眼浅眠。
....还真睡了？
银霜目光一动，放轻脚步拿过旁边衣架上搭着的制服外褂，将其披在宇文瑞鹤的身上后，又将周围的烛灯熄灭了几盏。
“既然人老不中用了，那就把院长的位置让给我坐如何？”
坐在宇文瑞鹤对面的书案上，银霜那张冰山似的清寒小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娇俏的笑容。
“想的美。”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睡着的宇文瑞鹤缓缓开口，将披在身上的制服外褂向上提了提，但并未睁眼。
两手撑着书案，银霜晃悠起那双白生生宛若瓷器般的小腿，依旧是笑吟吟的道：“让给我嘛，我给你养老怎么样？”
“就你那吓人的花销，若靠你养老，我岂不是要饿死。”宇文瑞鹤哼笑了一声。
银霜闻言刚欲反驳，便见书案上的银色海螺亮起光芒。
“你接。”宇文瑞鹤淡淡开口，闭着双眼懒洋洋的没有动弹。
银霜见状白了他一眼，随后拿起那海螺，出口的话声随即变为那波澜不惊的清冷模样，“我是银霜，院长不在，由我来转达消息。”
对面闻声没有犹豫，直接说明消息，银霜听完后目光微微一亮。
放下海螺，银霜抬脚踢了踢宇文瑞鹤的膝盖。
“别睡了，鱼上钩了。”
闻言，宇文瑞鹤立刻睁开双眼，起身穿上制服外褂。
接过银霜递来的补气茶喝了一大口，他放下茶杯，又抬手揉了揉银霜的脑袋，微微笑着往门外行去：“走吧。”
目光跟着他大步行去的挺拔背影一同移动，银霜虽是略显不满地整理头顶的发丝，但唇角的笑意却格外明朗。
“喂！等等我！”
轻盈的跳下书案，银霜快步追上前去。
另一边，呆在接待室中的百烨，正在翻看关于迦娜拍卖行三名管事的资料。
他想弄清楚，如今薛怀和杨祥在迦娜拍卖行中负责哪些区域。
而他知道了这人分管的区域后，他更是感到有些头疼。
这两个人加起来，其权利能覆盖半数迦娜物资流通的关口，以及三分之一的库房职权，和三分之一的拍卖场职权。
同时拥有这三种权利，基本上可以在迦娜拍卖行中畅通无阻了。
若想制约他们，要么证明许薛怀和杨祥早有私交，违反了迦娜拍卖行的规矩，要么就只能从迦娜拍卖行内部入手。
关于薛怀和杨祥的私交，他一开始只是提出推断，虽然之后的调查有些小进展，但还是因为消息不足而被迫中断几次，一直处于进度艰难缓慢的状态。
这想来也是正常，若那二人的私交那么容易被查到，杨祥也不可能成为迦娜拍卖行的管事。
但若这条路不好走，他就只能考虑从迦娜拍卖行内部入手了。
目前这三位管事中，只剩下高文翼还不清楚立场。
但令他意外的是，根据资料显示，之前他见到的那个名叫卞千的人，原本并不是高文翼的秘书。
或者说，在此之前，他跟高文翼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卞千，竟然原本是均察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