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那个隐在背后的刽子手。
这会儿的行径，算是悲天悯人吗。
也不怪观南厌了他，就是他自己，也深深痛恨着这份虚伪，唾弃着这点假清高。
“公主应该高兴。”
观南不屑。
“先管好你自己吧，驸马。”
最后，观南还是选择叫了白子良驸马。至少现在，他还是她的驸马。
仅此而已。
“你先回去吧。看好夏代芙，再出事，你就是豁出一条命来，本宫也不可能给你机会了。”
她为他破例。
一次又一次。
如今，真的是够了。
白子良起身，动作像是被放慢了十倍，不知不觉含了些老态龙钟的意味。
他克制着自己，不想流露悲伤。
可那一句一动却都写满了不舍与颓唐。
“思齐在此谢过公主大恩。”
白子良低头苦笑，嘴角只有满满的涩然。
他眨了眨眼，酸疼得不行。
他突然想起来，但凡他自称思齐的时候，对观南来说，就没有半点好事。
利用，过了再久，也还是利用。
哪怕被人煞费苦心安上了一个“求”的名头。
说白了，从前利用感情，如今利用从前的感情。内里包裹着的，向来只有彻头彻尾的虚情假意。
可他不是爱上何观南了吗？
那又怎样。
带着对另一个女人的爱而开的口，便是真动了那颗心，也只能算作虚情假意。
观南不知道白子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没去看他。
也是直到言心进来问她，她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公主，外头那三位？”
观南敛下眸子，下了决断。
“让他们三个午后再来吧，到时候再一起进宫。”
“眼下，就不见了吧。”
观南呢喃着，清晰地吐出一个词。
“糟心。”
她啊，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描摹此刻的内心了。
疲惫，乏累。
生不出一丝欢喜。
言心默然地点了点头，亲自走到外头传话，可若是细瞧，便会发现言心的手是抖着的。
……
午后，三人连同观南进了宫。
她把三人带到老皇帝面前，便离开了。
老皇帝自会安排好他们的去处，断然不会辱没了他们的才能的。
至于她，该是找地方好好歇歇了。
观南坐在秋千上，身后站着言心，不时轻推着她。
“你命人和高钧说，让他晚点派人把那三个送出宫去。”
言心推着秋千，面上挂了浅笑，倒是问起了观南的安排。
“那公主，我们……”
观南扬了扬眉，梨涡浅笑，迎着风缓缓说道。
“本宫今日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的意思是……
“就留在长宁宫吧。许久不住了，甚是想念。”
言心赶忙应下，嘴上不说什么，却暗自在心里计较了起来。
她看得出来，思念长宁宫什么的，这倒都是次要。
观南她，其实就是厌了公主府。
就是厌了公主府里的白子良，厌了那般生活的自己。
说到底，只属于何观南的公主府，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命不久矣，加上甚难欢欣。
才是她今日不归的原因。
长宁公主府里或许会有人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