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愣愣的。
眼睛熬得通红，血丝布满了崔予泽的整双眼。
双唇干涩不已，没了半点血色不说，还处处都是起皮。
“柳曼。”
崔予泽的反应慢了许多，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意识尚在。
只是……
他自欺欺人惯了，还真是难办。
毕竟，你永远都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柳曼的身子晃了晃，在丈夫的搀扶下才重新站好。
投向崔予泽的目光，只有痛心，只有恨铁不成钢。
“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曼难受地开了口，每说一句，都让她觉得剜心般难受。
许观南走了，她的难过不比崔予泽少。
明明才收到观南寄的东西不久，结果她人就没了。
柳曼她焉能毫无感觉。
可她知道，许观南若是天上有灵，最不想的就是他们这群人为她要死要活。
他们的日子，必须继续过下去。
崔予泽没有理会柳曼的话，依旧捧着那本书。
柳曼气急，红着眼，咬牙上前给了崔予泽一巴掌。
用了最大的力气。
没有半点手软。
连着她的丈夫都愣在了原地。
可崔予泽却恍若无感，依旧死死盯着手上的书。
柳曼只扫了一眼，当下便认出了那是许观南的字迹。
于心不忍，却还是硬着心肠，把书夺了过来。
崔予泽自是不肯的。
可他几天没有吃东西，哪是柳曼的对手。
“你还给我。”
柳曼捧着书，一目十行地拼命看着，将东西记在脑海里。
又是忍不住阖上了眼。
她懂的，她都懂的。
别看上头的篇幅不大，却早就写尽了许观南的一生。
许观南自是爱崔予泽的。
毕竟崔予泽让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却也让她幸福地知道自己可以有个全新的未来。
崔予泽是她生命里独一无二的光。
不同于苏秦是许观南年少时期最隐秘的渴望，崔予泽是她后半生能够握住的最实在的温暖。
一个女人哪怕知道自己不是公主，却也依旧会做梦。
而比起一直追寻一个也许永远不会为她停下的王子而言，她更想要的可能还是一个骑士先生。
她也希望有人可以守护她。
而正好，崔予泽就是许观南的骑士先生。
如果可以，柳曼相信观南一定会对崔予泽说谢谢，而不是看他这般一蹶不振，自轻自贱，背负上莫须有的自责与愧疚。
柳曼眼神一暗，合上书扔给了自己的丈夫。
她的眼眸迅速一利，卷起了自己的袖口，再次上前，攥紧崔予泽的衣领，誓要将他一掼而起。
“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废人……
崔予泽自嘲一笑。
没了许观南的他，和废人早就没有区别了不是吗？
“姑姑已经知道了，一下子没受住就没赶过来。”
“崔予泽你听着，”柳曼眼睛死死对上崔予泽空洞的目光，恶狠狠地道，“我不想姑姑知道她的儿子这般无用。”
“也不想许观南知道，她的丈夫是如此的懦弱不堪！”
崔予泽干涩的眼角，终于又是滑下两滴泪。
写满了他的无奈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