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急救室门前，一个不稳，崔予泽直接栽倒在地。
不省人事。
崔予泽再次醒来的时候，意识尚有些不清楚。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依旧是“观南”。
手术已经结束了。
到底是个悲剧。
警察找上崔予泽的时候，他正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白布被掀开，他就那么静静站着，一言不发地看着观南失去血色的面庞。
双手置于身侧，眼帘垂下三分，让人瞧不清眼神里的痛苦之色。
也是，什么都没有的眼睛里，何谈痛苦之色呢。
失去许观南的那一刻，他早就失去了整个世界。
“崔先生……”
警察在他身后小声唤着，看到面前不远处失去生机的女人，于心不忍。
却还是忍着痛，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崔予泽沉默良久。
喃喃出声，言语悲苦。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如果不是我，她就不用出门的。”
“都是我……”
警察劝慰道：“崔先生节哀，相信崔太太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您这般模样。”
“我们看得出来。”
“她很爱你。”
是啊……
很爱。
可是，很爱的结果是什么。
天人相隔吗。
“我行医救人，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崔予泽泪流满面，握住了观南的手，小心贴在面庞。
直直念着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对不起，还能跟许观南说些什么。
警察眼神一暗，叹了口气，便要退出去。
他知道，崔予泽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安静。
“崔太太的遗物，我们会放到崔先生你的办公室的。”
崔予泽浑然不觉，眼神空洞，里头倾泻而出的只有无尽的虚无和悲苦。
可就在临关门之际，崔予泽还是开了口。
他的声音蒙上苦痛之色，说出的话，和他从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孩子没事吧。”
警察如实告知：“没事，孩子妈妈第一时间就赶了出来，却还是慢了一些。”
崔予泽半跪在地上，垂下双目，唇边颤颤。
忍受着心头破碎之苦。
苦笑着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如果她还在，她最不想的就是那孩子有事。”
警察又说：“那家人想见见你。”
崔予泽没有回头，只是颓废回道。
“见我？”
“不见了。”
面庞传来的冰冷是那般刺骨，崔予泽却也仍旧半点不想松开。
这是他的观南啊。
是他爱的人，他怎么可能愿意松手。
“其实，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知道那孩子没错。
也知道那家人是好心。
可他真的不想一遍又一遍地去提醒自己，观南离开了自己的世界，还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用这样一种方式。
如果说他一辈子都顺风顺水，那么这一次的意外，就是他一辈子无法忘怀之痛。
他的心，早就在观南离开的那一刻。
被硬生生剜去了。
“观南，我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对不对。”
“遇上我，你辛苦了。”
崔予泽闭着眼，眼泪却从未止住。
他很想笑一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