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旁边的草丛忽然一声躁动，有什么东西一窜而出。
挡在了她的身前，燕月的软剑直直插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听见软剑入了胸膛的声音，秦璇玑浑身僵了一下，徐徐转过身来。
“你是什么人？”
燕月骇然大叫一声，猛地拔出了软剑，鲜血从那人胸口上喷出来，喷在了秦璇玑的手背上，温热温热的。
她下意识伸手去接那人的身体。
那人反手抓着她，倒了下去。
夜风猛烈地吹着，从悬崖下来，重门欢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却知道自己扶着的人是谁。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褴褛的衣衫，腐朽狰狞的面目，可怕极致。
但是那双眼睛却亮堂堂的。
燕月看着这般光景，愣住。
“你这是何苦？”
秦璇玑扶着他，轻叹了一声，无悲无喜。
她知道他是谁！
那人抓着她的手，丑陋的脸上有湿湿的水珠，那是他的眼泪，他嗓音沙哑不已：“我就知道，你知道我在你身边。”
听见这个声音，燕月如遭雷劈。
“皇，皇兄。”
整个人震惊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对，这人是燕九冥。
她断断没想到，燕九冥竟然也来了甘凉城，而且，还留在了秦璇玑的身边。
他已经知晓了过去，对秦璇玑，现在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愧疚，他陪在她的身边，是为了赎罪。
从来不去打扰，每日给她送食材，守着山脚，遇上有人要上山或者是官兵，都想方设法把他们吓走，所以这几个月以来，秦璇玑在山上，从来没有被打扰。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赎罪，只能笨拙的，守在她的不远处。
保护她，看着她。
“我在你身上下了蛊毒，我自然知道你在哪。”秦璇玑坐在地上，抱着燕九冥，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恨燕九冥了。
不是不恨燕九冥，是她心中对谁都没有了恨。
也没有了爱。
现在世间万物于她而言，不过是虚拟。
燕九冥抬手去抚她的脸，眼泪从眼眶中不断流出，如同他胸口的鲜血在不断涌出，哽咽着说：“你真傻，何必要为了杀我，也给自己种下了毒蛊。”
他知道，那日在城楼之上，他送别她的时候那个吻，她给他下了蛊毒。
那是两败俱伤的毒蛊。
后来他才知道，已经无药可救。
她的身上，同样有。
他们都是活不过一年的人。
还有什么可以争还有什么可以坚持？
他放弃了江山，自己出行，到处去找她，可能苍天不忍看他背负着愧疚一生痛苦，最终让他找到了她。
和她相伴那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派人去往北边找，找不到人之后，他便知道，她是朝着西边走了。
一路找，便真的找到了。
他跟在她身后，已经大半年。
为了抹去燕九冥的痕迹如同一个影子一般跟在她的身边，他活生生把自己毁灭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他不觉得痛，能看到她的每一天，都觉得心里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