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也没有这个胆子动赫连铮。
只是，既然燕月抓了赫连铮，那么，沈长安必定是知道了的。
这个男人，他会怎么做？
这一日是重门欢生产后的十天，她把紫衣叫入了房中。
紫衣的伤势也恢复了不少，只是因为一直在孩子和重门欢之间转，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重门欢坐在床上，脸上苍白，面无表情，屋外传来孩子声声的哭泣声。
她忽然问她：“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狠心？”
紫衣愣了一下，不敢说话。
孩子出生到现在，重门欢都没有抱过他们一下，更是话都没有说过一次，也没有哄过。
似乎那两个孩子，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实在不是一个做母亲的可以做到的。
“他们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是心疼。”重门欢抚摸着自己的手背，低垂眉目轻轻浅浅地说话，敛下的眉目里，都是悲伤：“只是，我终究不能陪他们长大，抱抱他们又有何用？”
紫衣只觉得心口上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觉得很是难过：“主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能不陪着他们长大？”
总感觉重门欢这话里有话，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正在萌发。
这十天里，重门欢说不上来几句话，今天却把她叫了过来，说这么多的话，总感觉，是在给她留遗言。
重门欢抬起头来，那没有光泽的眸子里，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看着虚空处，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是黑暗的。
她喃喃地开口：“离开京都的时候，我便已经身中剧毒，活不过一年，现在，快是时候了！”
听了她这话，紫衣吓得当场跪了下来。
悲痛地喊了一声：“主子。”
她想起来重门欢最近的身子越来越差，顿时悲从心生。
她知道，重门欢说的这些，是真的。
“不要太难过。”
重门欢竟然微笑着安慰起了她来：“我这条命，本来早就应该没有了，死了那么多人，保住了我，我却辜负了他们，我该死！”
她说的辜负，是对于梅十三，是对于班慧大师。
还有太多的人。
“主子，不是这样的，他们都希望你活下来。”
紫衣惶恐地叫着，若是重门欢走了，她们该怎么办？孩子该怎么办？
“可是，紫衣，我不想活了！”
灯光刘光掠影里，重门欢微微偏着头朝着紫衣微笑，那笑，如同开在烈火之中的艳莲，妖娆无限，却又绝望无比。
紫衣顿时觉得，心如刀绞。
一句我不想活了，那该是多么痛彻心扉之后的领悟。
若不是为了那两个孩子，她也不会坚持到现在的。
把他们生下来，是她最后的仁慈。
她伸出手来想要把紫衣扶起来，紫衣却不肯，她叹了一声也不再去扶她了，只是轻声叮嘱：“你放心吧，我自会给你们安排后路的。”
“沈长安快到甘凉城了吧？”
“奴婢算了一下，他可能就在这两天到。”
对于沈长安来甘凉城的事情，是现在重门欢唯一感兴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