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问：“哪一点？”
风雨似乎都入了屋中来，那翻动的纱帐之中隐约能够看见那人站立在那里，笔直挺拔的身姿似乎永远都不会低头。
听见他的声音穿透黑暗而来，寒烈如刀：“燕九冥的命，是我的！”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头之上，这个男人，如何得知她是想要燕九冥的命的？
她的恨意，难不成真的有这么明显？
但是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曾问过她为什么会恨研究，也从来都不问她任何关于皇宫的事情的，他不关心这个。
但是，他知道她想要燕九冥的性命。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想要燕九冥的性命？”
沉沉的黑暗中，她把自己的声音克制得一点波澜都没有，藏住了话里所有锋芒和恨意。
低低地传来重门绝毫无感情的声音：“小四，你永远在我的局中！”
她的心颤抖，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话里的意思便是，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此简单罢了。
该知道的，他都知道，她做的一切，她眼中的恨意，她进宫的目的，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或许他唯独不知道的，便是她就是秦璇玑。
风从窗户涌进来，把纱帐吹得剧烈摇晃，那迷离荡漾的光影交织之中，已经寂寞一片，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或许，他就是黑暗。
只不过是和那些黑暗，同归混沌罢了。
重门欢坐在床上，看着那翻滚的纱帐，久久回不过神来。
空气之中还氤氲着他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悠久不能散开来，只要记得这味道，便好像他那双幽深的眼睛还在看着她，让她处处觉得羁绊。
重门绝，会是她的一个心病。
想要除掉这个心病，来日方长。
雨下得越来越大，长凌撑着伞站在廊檐下，问站在前头的重门绝：“主人，要不要等雨停了再走？”
院子里马车已经准备好，四匹马拉动，可以跑很长的一段路了。
背对着他站在廊檐下的男人看着夜色下纷纷扬扬的雨，淡漠地说：“风雨兼程去吧！”
既是重门绝这般说了，长凌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院子里其他的侍卫正穿着蓑衣整理马队，此次回寒城赶路匆忙，他们只能风雨兼程赶回去。
“主人可是已经和四小姐告别了？”
长凌知道重门绝是去见了重门欢的，以为重门绝是去和重门欢告别，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料想，重门绝却是摇头。
风灯透出光芒刺透雨夜，重门绝站立在光影绰绰之中，看起来格外寂寥：“她和那人，是越来越像了。”
最为介怀的，还是这点。
长凌不禁暗自伤怀，能让寒王这般记怀的，怕只有重门欢那张脸了。
他竟然有些错觉，觉得此次重门绝把重门欢送进宫，离别的这一刻，重门绝，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
是错觉吧。
“但愿四小姐能比七姑娘聪明，可以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后宫中运筹帷幄，断不能平白送了性命才好。”
说出这句话，长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下意识地提起了七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