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们说的是有人因为饥饿浮肿了？”
倪小希听到了周围人的讨论，出自医生的本能她问了这样一句。
“你听得懂我们的语言？”
圣女顿时警惕的看向倪小希，倪小希只是干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
“是啊！现在有了食物，小石头肯定不会死了！”
族民们没注意倪小希说了南疆话，只把她当成自己人一样回答，倪小希沉吟了一下。
“因为饥饿导致的水肿，是因为缺乏蛋白质造成的，这些果子里面淀粉很足，但其他的养分……，算了，有吃的总比不吃强吧。”
倪小希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声音逐渐放低，她不想戳破大家的幻想。
“那要吃些什么才能治好？”
听到倪小希这样说，圣女也顾不得追问倪小希为什么会说南疆话的事情了，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小石头。
“人活着需要营养均衡，只吃淀粉类的食物会营养不良。”
更何况离城的这群人淀粉类的食物也不管饱。
“要想缓解浮肿的症状，得吃肉才行。”
倪小希将情况告诉了圣女。
“这……”
离城食物不足，上哪去找肉吃？
“没有肉的话，河里有鱼，或者鸟蛋也可以，再不济，其实还可以勉强吃些蛇、老鼠或者虫子。”
倪小希自穿越过来，还没落到过这么凄惨的境地，她和叶雪桥露宿野外的时候，也是每天都有野果吃，每顿都能吃到新鲜的烤肉。
“我们河里的鱼不能吃……”
说起鱼肉，离城的族民们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样，都难过的低下了头，倪小希看在眼内，圣女托腮思考。
“那我们就去抓蛇和老鼠来吃吧。”
圣女也看到过不少族民因为饥饿浮肿病逝，此时倪小希将救人的方法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们，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
“圣女大人，可是蛇是圣物，不可以伤害啊……”
南疆地界蛇虫数量颇多，但因为此地特殊的信仰，从未有人想到将蛇当做食物。
不说南疆了，中原目前的菜单也没有这么狂野，蛇这种看着就很可怕的东西，除了出于猎奇心里，也没有什么人有兴趣品尝。
“别这样想，既然是蝶皇赐给我们的生灵，我们都是可以取用的，也许这就是蝶皇为我们在困境中留下的一丝希望。”
圣女温声劝解族民，倪小希惊奇的看了圣女一眼。
这位神职人员倒是十分擅长变通呢。
“这样真的好吗……”
族民们还在犹豫。
“我想蝶皇大人是仁慈的，一定不愿意看到她的子民们被病痛折磨，我是离城的圣女，听我的吧。”
圣女将自己祭司的身份搬出来，同时若有什么报应，她也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族民们放心了不少，跃跃欲试的准备去抓蛇。
“等下大家在抓蛇的时候，小心不要受伤或者中毒，打蛇要打七寸知道吗？”
倪小希看到他们要行动了，连忙嘱咐道。
“什么是七寸？”
圣女代表诸位迷茫的族民问了出来。
“就是靠近蛇头的部分，蛇的内脏都集中在那里，被死死掐住就不会甩过头来咬人了。”
倪小希比划了一下长度，尽力解释清楚，抓蛇可是一种难度颇高的工作，更别说离城的这些族民们都是新手，她实在无法放心。
“如果有人被蛇咬了，立刻喊我过去救人，知道了吗？”
还好只要救助及时，倪小希就能将蛇毒化解掉。
“不用担心，族民们平日里和蛇都很熟悉。”
圣女看倪小希如此担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离城的人对蛇当然十分熟悉，毕竟这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东西。
甚至众人很擅长分辨毒蛇和没有毒的蛇。
“蛇是你们信仰的图腾之一吗？没想到你会同意猎杀它们，你难道不害怕亵渎神灵？”
族民们分头行动，叶雪桥在一旁像个背景板一样站着，倪小希一直在说南疆话，她什么都听不懂无聊到跑神，直到众人散去，圣女和倪小希才恢复了用中原话交谈。
“这世上根本没有神灵。”
圣女的语气轻蔑，令倪小希和叶雪桥都十分惊讶。
“可，可您是南疆的圣女啊。”
叶雪桥不知道刚才这群人都讨论了什么，只是以圣女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令人惊讶。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也没有在保佑我们，若蝶皇真的存在，当年离城三年大旱，内乱死伤众多的时候，它为什么不出现拯救我们？”
圣女的声音带着不忿和冷漠。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会祈求信仰，这是人之常情，但同时，在绝望中，人的精神也是最容易被动摇的。
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能够帮助活人走出困境吗？
倪小希也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的双手，或者还能加上扛着的火箭炮。
“但是大长老说离城会出现旱灾，是因为你想要废除人祭的传统，这才触怒了神明，降下了灾祸。”
倪小希没有掩饰她对南疆的了解。
“若废除人祭蝶皇就要惩罚我，那么我还做过更多亵渎神灵的事情，为什么天上没有落下一道雷电劈死我？”
圣女的回答霸气的不得了，倪小希忍不住笑了。
这唯物主义圣女可还行.
“是啊，所谓的神明和报应，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的借口罢了。”
只可惜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圣女单独就是缺了这一份运气，不然那个大长老估计早就投胎下辈子去墙角撒尿和泥了。
“人的敌人从来都是人罢了。”
圣女原本气愤的心情，听到倪小希的话再次低落了下来。
即便她不相信有神明，也不甘心自己曾经的失败，但她输了，带着离城仅剩的族民狼狈的躲藏在这个贫瘠的角落中，却是不争的事实。
她为自己的失败难过，现在的境地已经很难翻盘。
倪小希却不这么认为，她看向圣女的眼神十分欣赏，如果她打算搞事情，圣女绝对是个好战友和好帮手。
就冲她刚才三言两语忽悠族民去抓蛇，就能看得出她不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