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
把解剖台上盖着的白布掀开，露出下面安静躺着的尸体，紧闭着的眼睛和灰白色的皮肤，还有女人了无生机的模样。
腰侧的伤痕遍布，卷缩起来的皮肉看上去格外狰狞。
而最让人感觉到心悸恐惧的，是她腰侧那枚清晰的牙印。
“死者张巧巧，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十点左右，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死亡，”吴森尧绕着解剖台走了一圈，视线看着那个牙印的位置，声音冷冷淡淡的，“身上有搏斗的痕迹，没有约束伤。”
“没有提取到任何的DNA和指纹，死者身上的衣服被人为损坏，从衣领处硬生生撕扯到腰部。”
“死者的力气很大，”于鑫站在男人旁边，赞同的点了点头，大眼睛凝重的看着尸体，“他心思缜密，对于死者的上下班时间，甚至于回家线路都一清二楚。”
双手搭在解剖台上，冰冷的触感莫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韩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的，眼眸中的寒意若隐若现，“根据我们调查到的结果，死者张巧巧是最近一周左右才改变路线回家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边缘，低沉的男声也像带着冰碴子一样，“但是这些，凶手都知道。”
气氛更加的凝重起来。
韩靖话锋一转，“根据已知的线索，我们推断死者为男性，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力气大并且身材强壮，极有可能有犯罪前科。”
脑袋里就像是浆糊一样糊住了，于鑫用力的拍了拍脑门，声音里有些沮丧，但还是认真的说道，“我调查了西城区居住的有前科犯罪人员，符合我们要求的大概又三十人。”
“但是他们是否有犯罪动机，犯罪事件，这还要一个个的调查。”
“你可以调查他们之间谁身体有问题，”突如其来的平静男声响起，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就算是被看着，也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特别是，性·功能。”
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咳嗽了好几声，于鑫作为一个小姑娘，就算是不要脸给还是有些羞涩的，特别是这样隐私的话题，一个劲儿的“咳咳咳咳。”
小脸上带着些害羞的红晕，抬起头看着男人依旧面不改色的模样，甚至对于她的动作很是不解，于鑫就更加的脸红。
觉得小姑娘像个小老太太似的，吴森尧自然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脸上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一本正经的，“我在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身上根本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凶手极有可能身体有问题。”
有问题......
微微皱起眉，韩靖并没有因为这个重大的发现而觉得喜悦，视线锐利的看向腹部的伤口，甚至伸出手触摸了下外翻的皮肉。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男人的思考，步伐匆匆的高勇快步走了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韩队，我们找到你说的目击证人了。”
把手里的笔录递过去，声音里满是兴奋，“我问过了，那人就住在案发现场附近，晚上的时候喝多了从外面回家，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可疑的人。”
韩靖一目十行看着上面记录的文字，迅速总结出关键词，眉头紧皱了起来，“他穿着雨衣？”
“对，”高勇点了点头，“目击者说，当时那人穿着雨衣，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楚脸。”
“他当时还以为是喝多了眼花，就没当回事。”
“案发当天整个b市都没有下雨，”于鑫打了个响指，眼睛瞪大语气十分笃定，“那个人一定就是凶手！”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吴森尧低着头沉思着，“不对。”
“嗯？”
于鑫不理解的看着他。
“确实不对，”低沉的嗓音紧接着说道，“凶手确实是那个穿雨衣的人。”
穿雨衣的人是凶手。
那还有什么不对的？！
被说的一个头两个大，于鑫和高勇互相看了一眼，大眼瞪小眼。
骨节分明的大手控制不住的握紧，韩靖瞬间想明白了什么，脑海里各种线索浮现，语速极快，“叫派出所的民警加大巡逻力度，我们的人在暗处留意可疑人员。”
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再次袭来，韩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哪里，紧皱着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嗓音沙哑，“我们的猜测可能会成真......”
“凶手会在次犯案，”吴森尧抬起头，冷淡的目光直直看着气压极低的男人，说出来的话格外残忍，“凶手如果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身体有问题，但却要报复女性。”
“那么他就极有可能先是拿熟悉的张巧巧下手。”
“但是他罪恶的内心不会就此罢手。”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鑫严肃的点点头，看主心骨似的看向男人，“韩队，我们该做些什么？”
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韩靖脑海中的思路格外清晰，“技术部门继续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还有她家附近的可疑人员，通讯系统各种动态朋友圈也不能放过。”
“老高，你带着一队警员去死者家还有案发现场，继续搜索调查！”
“老吴尽快作出齿痕模型，这是决定凶手的最佳铁证。”
“是！”
“还有......”转过头，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韩靖的声音顿了下，“阿晚呢？”
看了看自己旁边，于鑫回答着，“不知道啊，我刚才来之前叫她了，但她趴在办公室桌子上。”
“是不是难受啊？”
难受？
有些担心，韩靖干脆的摆摆手，对着几人言简意赅的嘱咐两句，难掩关切，“我去看看她。”
办公室。
瘦弱的小人趴在桌面上，旁边的电脑还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角落里的牛奶已经彻底的凉透了，表面上浮着一层奶皮皮。
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韩靖放轻了脚步走上前，拿过自己的外套温柔的盖在她的肩膀上。
“总是让我担心的小坏蛋。”
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来，韩靖轻手轻脚的坐到位置上，把电脑屏幕转向自己的位置，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