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也这么告诉自己：“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可是，人生呐，有时候就是如此，不行也得行。
抵达警局，殷澈和陈柚录了口供。警察照惯例，询问了他们一些事宜。殷澈始终魂不守舍，时常错过回答问题的最佳时机。警察都很好地包容了她。
头疼得快要裂开，殷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是要分别没错，可为什么会是生离死别？
“他们订了后天的机票，准备离开江城，回老家南城。”陈柚介绍道。
录口供的女警微微点头，“然后呢？”
“我们本来和他们约好明天见面，一起吃饭，然后后天为他们送行的。”陈柚再道。说话时，他眉头紧锁，手一直握着殷澈的手。殷澈的手冰凉，和她的心一般。“今天上午，我们和他们通过一次电话，张婶问我们想吃什么，她说她要出去买菜。说是明天要好好地为我们做一顿饭。”
回答问题时，情绪尚且能够隐忍，在讲述这些温情片刻时，陈柚有些吃力，哽咽了一声。
“对于老人家的去世，我很抱歉。目前，我们在排查是不是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我们将老人家运出来时，他们都是完好的，而且都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我们不能排除这是一场意外，家属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陈柚点头：“好的。”
“等调查结果出来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好。谢谢你。”陈柚再道。
大致了解完毕，陈柚仍旧握着殷澈的手，他缓缓站起来，再缓缓地拉起殷澈。俩人搀扶着，刚准备要走，许久未开口的殷澈蓦然发问：“他们见过谁？”此刻，殷澈的嗓音就像是夏日里的井水，凉到骨子里，且透着点点沙哑质感，有种秋风扫落叶的苍凉感。
问题虽是殷澈提出来的，女警却是望了陈柚一眼，似乎是希望陈柚能给安抚好殷澈的情绪，控制住她，不要胡来：“这个案子正在调查中，恕我们不能透露其他人的信息。”
“是不是殷程？”殷澈再问。她面无表情，仿佛一具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尸体。
“殷程？”女警喃喃重复，顺手记下来这个名字。“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考虑的，如果你还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去进行排查的。”女警补充道：“我们不排除这是意外，也不排除这是他杀。”
“走吧。”陈柚搂过殷澈的肩膀，“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真是一句让人觉得幸福的话语。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无家可归。他们或是失去了亲人，或是不曾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从警局出来，还没踏下台阶，殷澈便见到顾远野。他正迎面走来，穿着一身西装内衬，没有套外套，第一颗扣子是解开的，脖子上露出几块红斑，头发也有些乱，让人浮想联翩。殷澈猜测，他刚从风月场上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