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没变，不说话的时候，他眼皮微垂，习惯单手揣裤兜里，整个人淡又冷，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
兴致缺缺的少年若有所察懒散掀起眼皮，看见了睁着水洗澄澈的葡萄眼睛怔怔望着他的于随。
陈让大概这辈子没想过在这里，在这时再见于随。
她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澄澈葡萄眼睛。
尽管如此，陈让还是一眼认出来，是她。
他私心底为这一眼认出的本能感到不耻。
有那么两秒时间，陈让表情微妙，黑黑的眸底许多晦涩不明东西转瞬即逝，只余下嘴角一抹冷讥弧度。
于随被他冰冷嘴角那丝讥讽刺激的骤然醒神，想起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拖鞋啪嗒啪嗒走过去扯了一把于黎，训人的话脱口而出。
“一个人跑到这里乱来，还打人，很爽是不是?”
说完这句了，于黎被拉转过身来，于随便看见他脸上同样挂了彩，目测……比陈让脸上伤的更重。
陈让只嘴角破了一道细口子，于黎右脸肿了一片，带着点婴儿肥的俊秀白脸上有一块很明显的青紫。
于随:“……”你不是来打人的吗，怎么这么惨？
刚才看见陈让那道口子的心疼此刻化作无限复杂心情，于随把训弟弟的后半截话吞了下去，皱起眉毛看了眼陈让。
弟弟伤的更重，可弟弟无故动手在先，于随怎么去怪那个人。
盯着于黎脸上的那团青紫，于随轻咬下唇，低声问，“疼不疼啊?”
“我爽呆了。”
于黎看见他姐刚才只顾心疼陈让，出口的话满满不配合。
——一个人跑来这里乱打人很爽是不是？
——我爽呆了。
于随沉默半秒，扯着他胳膊的手松下去，小手牵住他的手，“跟我回去。”
身后，陈让扫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旁若无人的亲密举止，眸子里划过一抹了然之色，嘴角冷讥更甚。
他还没说什么，一直拦在他身前的那个漂亮女生忽然出声，气势逼人，“等一下！你们莫名其妙冲进来打人，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当我们SN好欺负的？”
另外一个男队员发觉老大脸色很不对劲，小声懦懦劝了一句，“雅琪，还是算了……”
周雅琪尖声打断，“老大被打了你没看见吗?算什么算！”
于随转回身，看向那个长相出众的女孩，觉得面熟，正在回忆。
一直没说话的向裴过去，用万事好商量的语气问，“你说要怎么样吧，赔钱还是什么。”
周雅琪下意识就想说赔钱，可又觉得在陈让面前这么说会被他讨厌的，想起那个男生进来一言不发动手打人的拽样。
周雅琪伸出手指向于黎，故意为难要求着，“让他过来给阿让跪下道歉。”
于黎扫一眼她的指头，面无表情挣开于随的手要做什么。
于随立刻警告的瞥弟弟一眼，就势松开手走了回去，声线还挺平静的，终于抬起头对上陈让黑沉无底的眸子，“我替他道歉，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