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晕。
还冷。
不想下车，不想睡很冷的被子。
她想明天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他。
“抱着你比抱着枕头睡得快。”
还有……
“半途醒来也很有安全感。”
还有……
“你比被子暖和。”
“……”
安言握着那一双小手靠在自己下巴前，笑道：“原来我有这么多功效。”
“嗯。”
某人儿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安言。”
轻轻绵绵的两个字，将他心底最后的一道防线完全击垮。
“那你等我。”
在那人儿额间印上一个浅吻后，安言下车朝程园大门内走去。
“言少来了。”在主屋里看着大门那边情况的李管家道。
“言少跑来了。”
觉得用词不准确，他纠正道。
“小光呢？”
坐在沙发上跟阎老一起观看着一部年代久远的老戏的程老问道。
“好像还没从车上下来。”
听到李管家的回答，程老立刻坐正了身子。
“什么？”
“老爷子别激动。”打开门的李管家赶紧走到沙发边对着两位正瞧着自己的老人道：“不然先听听言少的解释？”
“这还要什么解释？”程老气呼呼地偏头对着身边的阎老道：“铁定是来替小光拿行李的！”
阎老点了点头，他同意自己亲家的说法。
“好小子，胆儿肥了不少。”
程老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大步走到门口。
等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了朝这里跑来的那人。
“小光呢？”程老站在门口，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一副“你不给个解释就休想进门”的架势。
因为一路跑来，安言白洁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红，他对着门口的老人笑道：“爷爷，我来拿小光的行李的。”
……
果然！
程老的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他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没有小光在，我睡不着。”
无比坦荡的这句在程老听来就是无比的不要脸。
他愤然道：“睡不着你就去看精神科医生。”
“爷爷。”
安言上前一步搂住程老放在门框上的那只手臂。
“美得你，快走。”
“外公。”
程老闻声回头，对着已经走过来的阎老道：“快教训教训这小子！”
还直接来这里搬他宝贝孙女的行李来了，想得美！
“小光。”阎老抬眸对着门外笑道。
就在程老回头的一瞬，还高出半头的那小子居然从他手臂下钻进来了！
“臭小子！你进来了还能出得去？”
来不及管那个一溜烟就往楼上跑去的那道身影，程老先往门外探了探，但哪里看到他家小丫头的身影？
“阎老头，你胳膊肘这是姓安了？”
居然帮那小子骗自己！
阎老连连退后几步，对着怒气正旺的那人解释道：“你自己还不是没给小丫头打电话？”
挡小言有什么用嘛。
直接让小光下车就好了。
“你！我……”
“小年轻的事儿，顺其自然嘛。”阎老继续道。
就在这时，李管家拿着移动座机跑来了，“老爷子，小光的电话。”
纠结几秒后，程老无奈地点了点头，李管家这才按下了免提键。
“爷爷，外公，我小住几天就回来，好不好？”
“……”
这丫头，该说她什么好呢？
“好。”一旁的阎老率先开口道。
这时，安言从二楼房间里已经提起行李箱走了出来。
看到他走下来，程老示意李管家挂断电话。
“你这是色胆包天了？”
敢当着他们的面拐走他们的孙女！
“嗯。”
谁也不想，他竟然还这么坦率地就认了！
“……”
一时语噎的程老看向身边人，伸手指着安言，似要那人有所行动。
阎老直接笑道：“天冷，早点儿回去吧。”
“嗯。”
安言对着两位老人笑道：“爷爷，外公，我先走了。”
几秒后，程老对着那个抱着行李箱就跑的背影喊道：“臭小子！你鞋都不换就进我的屋！”
这么心急火燎的……
程老面色一变，跑到门口继续喊道：“有点儿分寸啊！”
听到这句的安言慢下脚步，转身对着门口的老人回道：“嗯，记住了！”
“……”
程老回头，对着屋里的两人道：“他听懂了吗？”
屋里两人同时摇头。
应该是没听懂吧。
不然，那傻小子不会这么从容淡定地回答。
而是落荒而逃了。
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得彻底的。
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中后，安言回到车内。
侧向自己这边的那人儿都合上了眼，他将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这时，程光的手机响了。
看到她睁开眼，安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应该不是忆荷的三人打给她的，这个时间，是谁打来的？
目光一晃，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小郑。”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程光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南边的另一个城市，狭小阴暗的房间内有一道身影此时也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来。
“程小光，你过得好吗？”
有她心爱的人陪在身边，一定很好很好吧。
“我很好。”
程光的眼眶忽然之间就湿润了，这时一双手将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握住。
让她惊慌的一颗心一瞬就平定了。
“小郑，你回来好不好？”
那边，都快隐入黑暗里的那人微微一笑，他轻声道：“我可不想看到他天天黏着你，就跟一粒馊得发酸的粘米一样。”
“喂，我听到了。”
手机里传来的另一个男声让郑恩祖再次笑了一笑，他刻意嗓音清冷道：“不然我还不说呢。”
就知道他在旁边偷听。
“不回来吗？”安言问道。
“我有我的追求。”
这一句，让车内的两人同时沉默起来。
“我挂了，这张卡快废了。”
“小郑。”
程光握紧手机，“要平安。”
“嗯，会的。”
郑恩祖挂断电话，随后起身将手机卡扔进洗手间的马桶里。
出门只走了几步，就到达了卧室。
在黑暗中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躺下，慢慢闭上眼。
他会平安的。
会活很久很久的。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将他吵醒。
郑恩祖起身打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拳击中左脸。
屋内的灯也被打开。
进来房间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人，他扫了一眼对面正淡淡瞥着自己年轻帅气的男人，笑道：“啧啧，得罪了我们家言少还能有房子住，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