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是人体最为复杂的器官。
对大脑的了解，也是言非凡当前掌握的医学知识体系中，最为薄弱的一环。
这主要因为颅脑知识，在医学领域相对独立且小众，研究的越深，接触到的才能越多。
而言非凡之前在脑外科的轮转培训，接触到的只是浅显易懂的一些东西。
即便在昏迷时的意识世界，言非凡已经对这些大脑知识进行了咀嚼再咀嚼。
但深层次的大脑知识，还有实践和经验的严重匮乏，让他的见识，与邱阁医生这样国内一流的脑外科医生相比，还是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当然，言非凡如今掌握的大脑知识，在一般的三甲医院医院混一混，还是凑合的。
言非凡仔细看过几组颅脑核磁共振影像，又和身边的一一，大眼对小眼的沟通了一番。
他最终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主任，我没从影像上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要不，你再耐心的等一等？”
“毕竟这才是术后第三天呢。”
听到这话的王川，在略感失望的同时，又感觉到了安心。
不知不觉中，屡次有惊人表现的言非凡，成了可靠安心的信心之源。
他说没事，十有九八就是没事了。
“非凡，你再看看这个！”
王川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来。
言非凡接过平板电脑，发现屏幕上面显示的，是过去十二小时的贾馨脑电波监控数据。
他快速翻看了一下，脱口而出道：“稳定的昏迷α波！”
王川嗯了一声，语带担心的说：“何止是稳定，简直是太过稳定了。”
“过去的十二小时，基本上就没有几次明显的波动，全是这种α波。”
“邱医生说，贾馨这是进入了一种较深层次的昏迷状态。”
“等她由手术造成的脑损伤，恢复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会苏醒了。”
“只是……”
王川盯着言非凡的眼睛，说：“我认为贾馨她即便在昏迷中，也应该有一些因为梦境而出现的比较激烈的脑电波表现。”
“但是，自从贾馨昏迷后，我没看到她的脑电波出现过那种波动形态。”
“非凡，我感觉这不正常。”
“从这种昏迷α波，再到植物人状态的散状脑电波，也就一步之遥了。”
“非凡，我想让贾馨尽快的苏醒。”
“你是有办法的，是不是？”
见主任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言非凡心知，主任这是关心则乱。
不过，贾馨能早一日苏醒，也是好的。
言非凡也觉得，一直保持如此稳定不变的α波，确实令人心有不安。
言非凡用心的想了想，忽然转而说：“主任，你最近一段时间，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憋的难受，好不容易找到了卫生间，就要痛快的释放时，忽然惊觉，情况不对。”
“这是在做梦。”
“于是你悬崖勒马，及时刹车，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小腹确实憋的很难受。”
王川先是瞪了言非凡一眼，随即醒悟道：“非凡，你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
“你突然提起这个，肯定有你的用意。”
“别卖关子，赶紧的说你的想法。”
言非凡正色的说：“主任，这样的梦境，是少数几个可以让我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梦境。”
“梦中醒悟过来的自己，还能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我思考和控制。”
“比如赶紧的关掉水龙头，让自己醒过来。”
言非凡分析道：“贾馨这种的α波表明，她的意识也处在深层次的昏迷中。”
“我的想法是，通过营造这样的一个梦境，唤醒她的自主意识。”
“让她在梦境中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从而主动的苏醒过来。”
言非凡又强调道：“这种方法促使的自我苏醒，比起我们通过外界的强刺激让她苏醒，不会对大脑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又补充道：“这个梦境，我们可以通过改变一些外在条件，促使其发生。”
“比如去掉贾馨的导尿管，适当的多往身体滴注一些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即便这个梦境没有发生，我猜想，身体的内在变化，也应该会引起脑电波的改变。”
“作为一个成年女人，对尿床这种事情，应该比我们男的更觉得羞耻吧？”
言非凡忽的注意到，主任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疑惑的问：“主任，怎么了？”
王川缓缓的说：“要是医学技术允许，我就打开你的脑袋看一看，你的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
“这样的一个看似不着调，但是细想一下，却又几分可行性的点子，你竟然都能想的出来。”
他又点了点头，说：“等一下，我就和贾馨的父母商量一下，用你这个办法试一试。”
“即便不成功，也不过是让护士再换一套新的被褥而已。”
王川又想起了一事，说：“今晚上，余苏叶主刀的右腿畸形矫正手术，由你，还有秦医生在手术室照应，应该没问题吧？”
言非凡应道：“没问题，以余苏叶的实力主刀这样的手术，还是能掌控的。”
“主任，你安心陪着贾馨就行。”
王川嗯了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非凡，你别多想。”
“贾馨和我合作多年，妍妍的几次手术，她也有参与，还陪妍妍度过了难熬的术后恢复期。”
“我早已经把贾馨当做家人来看待了。”
言非凡嗯了一声，说：“主任，我没有多想。”
“只是主任……”
他一本正经的说：“在我看来，家人关系不就是恋人关系的升华吗？”
言非凡顾不上观察王川的反应，有些不情不愿，语调快速的说：“主任，按照我和苏叶的约定，我需要告知你……”
“我和苏叶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你和苏叶？男女朋友？”王川感觉很是突兀。
在他的印象里，言非凡这家伙应该轻易不会对某个女孩动情才是。
他和余苏叶结识，不过才一两个月的时间。
王川注意到了一点，不由的乐道：“非凡，我看你的表情，像是苦大仇深，不像是陷入爱恋。”
“怎么，你这是没把持住自己，被逼负责？”
言非凡郁闷的说：“主任，别提了。”
“我这是被强逼着成了男朋友，我姐姐不仅不帮我，反而助纣为虐。”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川有了兴致。
他这一问，言非凡就像找到了组织和亲人一般，赶紧的把自己被表白，不得不成为余苏叶男朋友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我不同意，余苏叶说会揍人。”
“我姐也说，余苏叶是一个好女孩，如果我不珍惜，她也会打我。”
言非凡很是希冀的问：“主任，这件事，你能管吗？”
王川强忍住笑，一脸认真的说：“这件事，是你的个人问题，我不好管，也管不了。”
“不过，我建议你，以男朋友的身份，尝试着和余苏叶处一处。”
“真的合不来，我想，余苏叶，还有你姐，不会一直强迫你的。”
这个回应，让言非凡有些失望。
他可是在心中近乎把王川当做了父辈角色。
现在来看，这个冒牌的父辈，不靠谱。
靠山山倒，靠海海枯。
唯一依靠的，只能是自己了。
“我会尝试着，和苏叶以男女朋友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