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婉不可置信地盯着顾遇之。
有一瞬觉得，他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肯认输。
然而。
当血淋淋的证据呈现在投影大屏幕上时，她呼吸屏住了。
只见那是她认定的真凶王有志的血衣。
这件衣服早就在上次庭审拿出来过，怎么能算新的证据？
顾遇之沉着的嗓音随即响起：“这件血衣，是在王有志家中搜查出来的，犯案现场的物证。经过鉴定，血量不足20ＭＬ，法医，请问是不是？”
法医：“是的。”
顾遇之：“一个临时起意没有任何提前筹备、连刺三刀致人死亡的凶手，身上只沾染了20ＭＬ的血迹，我们不说按照科学，只说按照生活常理，这可能吗？”
法医：“可能性基本没有。”
台上法官微微点头沉思。
台下陪审众人发出低低的震惊与醒悟声：
“这个证据原来还可以从这个角度分析，绝了……”
“一般染血的物证，做过血液鉴定不就可以了吗，还要考虑血量啊原来！”
“这么一想，顾教授说的真的好有道理啊。”
“所以，王有志不可能刺最后一刀是不是？心脏部位刺中又拔出来，那是血如泉涌啊……”
顾遇之再次引领全场观念反转！
上官婉婉指甲紧紧抠进手中的资料，厉声冲法官抗议：“法官大人，我反对这个证据，顾律师逻辑并不严密，血衣未必只有这一件，也许还有其他的，已被凶手销毁。”
众人：“……”嘶，美女律师说得也好有道理的样子，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顾遇之睇了她一眼，不急不缓，开口道：“法官大人，在那种生死对抗、你死我活的搏斗过程中，凶手要一边努力刺中对方，一边还要刺一刀换一件衣服，这种逻辑，怕是小学生都不同意的吧。”
众人：“……”嘶，我去，是喔，差点被美女律师迷惑了，这个感人的小学生逻辑，血衣不可能换来换去，太扯了。
法医跟着补充：“从血痕鉴定和伤口血液喷洒的轨迹，可以明确得出结论，这件衣服就是直接染血的外套。”
上官婉婉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暂时放弃对这个证据的质疑。
但！
她绝对不会让顾遇之得逞。
“法官大人，同样的道理，既然王有志的血衣不能证明他刺了第三刀，那么我方当事人黎美莲，就更没有刺出第三刀的理由和证据，毕竟，她身上染的血，是最少的。”
她抓住机会类比，并迅速打了一张感情牌出来：“当然，那些血，大部分都是亡夫杨泉欺辱她女儿时，溅在她身上的，女儿的血。”
现场一片同情不已的嘘声。
被她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杨泉之所以死，是因为酒后欺辱黎美莲的女儿，黎美莲忍无可忍和他争执扭打起来，最后是邻居王有志听到动静过来，一时激愤捅死了杨泉。
最开始那个可怜的受害者，是黎美莲的女儿啊。
听说小姑娘才十八九岁，刚上大学，是前途无限的花骨朵呐。
人心再次偏移到了弱者的一方，不由自主地。
上官婉婉满意地扬起脖颈，往台下扫视了一圈，只见几乎全部人，都被她的感情牌所引导，露出同情的神色，就连顾秋莎都不例外。
只是眼神掠过席祖儿时，她顿了一下。
席祖儿……
那个女人，怎么可以做到如此清冷淡然，完全不为现场急遽变化的情绪所影响分毫的？
就像完全没有感情！
不能被打动！
不能被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