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瞬间温柔了起来。
见叶若水没事，他才将一颗旋上去的心放回原来的位置，一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装作不在乎的问道：“怎么回事？我刚才听见一声响，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叶若水默然。她总不能和他说，自己睡不着起来跳舞，然后把自己摔了吧？
那也太丢人了。
叶若水还思考着要怎么回他的话，只听见他像是逃跑一般的走掉，临走时还匆忙的留下了一句话：“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叶若水：...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她只把他当作一个缺爱而脆弱的小孩子，正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他可能是把自己这个知道了他的秘密基地的人当作了他唯一的朋友。
却没想到此刻的金小九关上了门，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在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那么着急。
就只见过两面而已，金小九这样告诉自己，你得睡觉了。
饶是再怎么冷静和心动，金小九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像是他的穿着和处事一样中规中矩，甚至已经到了某种超乎常人的程度。
他重新躺回了温暖的床上，一夜无眠。
或许这夜有很多人都失眠了。
第二日一早，叶若水就急着商量进宫的事情。她特意拜托金小九找来一件旁的戏子专用的舞衣，是去年皇帝寿辰的时候献舞的那位首席特制的，为的就是在那场千秋节上大放异彩。
只可惜后来没个好结局。
叶若水和她身量相等，提起这个，金小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件舞衣。
只可惜意头不好。
叶若水并不在意，她笑了笑，带着面纱，眉目却是温柔而漂亮，“这有什么。她是她，我是我，我总不可能活成她，或者是复制她的人生。”
金小九也不问她要这舞衣干什么，只拿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叶若水只顾欣赏这件舞衣的精妙。
那是一件通体水蓝的舞衣，带着像波涛一样的碧波轻盈和柔美。日光照耀下来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叶若水几乎可以想象这件衣服穿在身上舞起来几乎就像是移动的海洋。
看来戏班是下了血本的。
叶若水这样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拿起衣服回到房间试了试，发现很合身，特意走出来感谢他：“谢谢你，小九，”她诚恳的说道，“这件衣服可能世间仅此一件，能穿到我也很开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金小九的脸和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她更加姿色绝伦。以前看见她，知道她只穿素色的衣裳，如今穿了颜色鲜艳的衣服更加好看。他强迫自己忽视心跳声，“你喜欢就好。”
叶若水早就把附近的路都摸熟，三拐两拐带着金小九来到了班主的议厅。
班主正站在那里，指挥着几个打杂的杂工干活儿。
见是她来了，难得的没有带着帷帽，身穿着去年为那名首席量身定做的舞衣，他心下里就猜到了几分：“你们都下去。找我来有什么事？”他这样问。
金小九闻言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几个杂工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
叶若水现在对于班主而言，简直就是个活着的摇钱树。她姿色绝伦，就是进宫做个娘娘也当得。
她笑了笑，直视着班主说：“听说过几日我们戏班就要进宫献艺，我也想去。”她开门见山的提出。
班主皱了皱眉，见她有此意，却还是犹豫着问道：“是不是太急了？”
叶若水微笑着回答，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不会，若是能成为人上人，我一天都等不及。”
班主擦了擦汗，“此事我不能够妄下定论，”他摆手说道：“你等等。”
说完就去了后院。
叶若水心知，这次是个大人物在后面，她接下来只会面临更大的挑战。一时间尽量把心态放平，也不用人请，自己先坐在了椅子上，等着班主背后的势力支持。
不出一会儿，班主带回了一个中年人。他眼睛很精，这是叶若水在商人中看到的最多的眼神，其次一进来看见她便眼前一亮。
叶若水感到很不舒服。
不过，对于这个人来说，她自有一套明哲保身的办法：“大人。”
那人点了点头，拿惊艳的眼神打量着她，眼里写满了占有和贪婪。
那人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细细的用目光打量着她。
班主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说道：“叶樱，你站起来给大人好好看看。”
叶若水忽的嗤笑了一声。
商人似乎惊讶她的笑，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叶若水笑道：“我笑大人痴心妄想。”
商人的脸由红变紫最后变青，像是在变脸一般，最后恼羞成你的说道：“你说什么？”
叶若水丝毫不怕他，她知道今日的三七会在这个戏班的某处默默的注视着她：“笑你痴心妄想。”
“你是不是觉得，干脆就不要把我送进宫去，直接留在身边做个妾侍，或者是直接留下来给你们戏园子当首席，或者是招牌？”她言语里带着讽刺，“想都别想了。”
商人的脸更加扭曲：“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我想让你怎么样，不还是一句话的事？”
叶若水微微一笑，“也是。”她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而刻薄，“那我也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用这张脸给你们戏园带来无穷无尽的祸事，除非我死，”她微微一笑，“三十金买来的，大人怕是舍不得我死吧，”她又说，“你尽管可以试一试。”
听到这，商人的表情一开始及其恼怒，直到后来逐渐平静了下来。想把她独占，让她作为自己的小妾这个想法显然不现实。她明显就是奔着宫里的人去的，自己若是强行留下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怕是会出人命的，商人在心里想着，已经忍不住的发抖。
商人做到这个地位，很少受人威胁。只不过独占眼前这个女子的想法很快被打破，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女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想要的只有更多。
另一方面，把她送进宫的性价比的确更高。一个费尽心思随时防着她寻死或是闯出伙食撕下一块肉的小妾，当然比不上送进宫里卖一个人情或者是干脆成为权贵的一把手的一个通关文书那样性价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