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
“七七……”
“七七……”
一声声的喊叫由远及近,贯穿整个守府。
独孤怙迷迷糊糊的醒来,耳中时不时传来一道道熟悉的声音,有些刺耳,刺得她耳膜有些生疼,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摸了摸身旁,手中却没有摸到意想中的那具的身体。
明明昨夜醒来的时候,守七那熟悉而又平稳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此时该有人的地方却空无一人。
“这么早就起来了?”独孤怙摇了摇脑袋,似乎还很困,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倏地,独孤怙感觉到门口处似乎有一道极其狠厉的目光向她剜了过来。
抬眼望去,就见那双有几分熟悉的眼睛向她射了过来。
连忙起身,独孤怙急急的下了床,可是语气依旧平稳,并没有失了分寸,她的脸颊微红,“夫人。”
是了,这里是守七的房间。
独孤怙自知理亏,几不可查的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敢说些什么。
“你们这样,成何体统!”徐英狠狠地一挥手——即使她穿的是居家的短装,却仿佛能看见长长的衣袖在空中飘荡一下。
独孤怙迎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淡黄色的裙子。
衣领那处地方有两个细细的花边纽扣,正达胸口处,而此时两颗纽扣都大大咧咧的散开来,正好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令人欲血喷张的东西。
春光无限。
独孤怙:“……”
她能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两颗纽扣会无缘无故的散开来吗?
她能说她不是故意的吗?
她能说其实她自己都是一个受害者吗?
迎上那道饱含着浓浓的厌恶之感的目光,独孤怙知道,她不能。
三下五除二,独孤怙麻利地把两颗纽扣扣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呵……”徐英语气里十分不满,“怎么,上次加害于我们古雪和我们五少爷,这次来我们这里,又想加害于谁呢?”
徐英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十分的重,似乎明里暗里都在强调独孤怙是个不请自来的外来者。
整理好衣装的独孤怙,睡意也去了大半,即使徐英出言不逊,她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意见,“伯母,因为您是长辈,我敬称您为伯母。”
“上次古雪公主的事情,我不为自己辩解的原因,是因为您老人家是守七的娘亲,我很尊重您,可是五少爷的事情,他自己有多龌龊,难道您一个明察秋毫高高在上的女将军,却没有去查一下事情的真伪。”
独孤怙顿了顿,便立即接话上去,并没有给徐英找到半分插话的机会。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猜冰雪聪明的夫人肯定能猜到一些真相,可是您却因为不喜我而蒙蔽了您的双眼。”
“这实在是有失您这么多年来在众人面前的那种公平正义的品质啊。”
“剩下的我不多说也知道伯母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敢奢求,我只希望伯母您能够还我一个真相。”
独孤怙抬眼,便看到一个身影傍着门上那根红漆砌成的的门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鼓励?
“真相?”徐英的声音提高了几十个分贝,“呵……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什么是真相,我只需要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守七。”
“不知伯母您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小女呢?”独孤怙其实是真的不解,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只见过徐英一面,而且只是短暂的会晤。
并且明明那次,给她留下的印象似乎还是不错的。
徐英听到独孤怙的问话明显愣了一下。
她以为独孤怙会说一些自己不可能离开守七的话,并拿这个威胁她然后在她身上捞点什么好处的。
毕竟很多权官贵族都会这样做,手上一有点人能够威胁对方的东西,就会在对方身上搜刮出最大的利益。
她没有想到,独孤怙竟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似乎也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是几年前那次结论,已经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
“哼,这些你需要知道吗?”其实她心里也发虚,毕竟自己根本就不占理,而且她也深知,对面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儿确实是挺无辜的。
“伯母,小女是不可能离开阿七的,”小姑娘目光如炬,坚定如磐。
“哼,这可由不得你!”徐英冷冷的说,“我定会令七七离开你!”
一个转身,徐夫人便碰见杵在门框的守七,慵懒又散漫的模样仿佛刚刚看了一场好戏。
“七七……”徐英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她脑子急速旋转,忽的一转身,指着独孤怙恨得牙痒痒的,“你……!”
“你刚刚为何不提醒我?”徐英仿佛捉到了独孤怙的把柄一样,“简直是虚伪至极!”
“伯母,”独孤怙实话实说,“你只是对我说出了你想说的事情,我什么都没做,你没有抵赖你,没有污蔑任何人,我何来的虚伪呢,伯母?”
“你!”徐英指着独孤怙,有千万话语要指责对面那个得逞的正在得意洋洋的虚伪女人,话语却似乎卡在了喉咙,说不出来亦吞不下去,难受的想要不顾礼仪的破口大骂。
守七十分淡定地走到独孤怙面前,伟岸的身躯瞬间挡住独孤怙,他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示意她安心。
这一小动作确实令独孤怙刚刚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放了下来。她暗暗的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刚刚掩饰的紧张没有暴露感到庆幸。
可是也正是这一小动作,令徐英十分的生气。
“娘亲。”守七淡淡的说,“我从小都很听你的话,是不是?”
徐英的神色微微缓和,看来七七还是听她的话的。
“我知道,七七很乖的,一直都很听娘亲的话,我希望你这次也是一样。”徐英后半句的话,宛如是对她的一个下属说出来的,带着一股很压迫的命令感,令一般人根本就无法违抗。
守七却“噗嗤”一声笑了。
徐英不明所以。
“娘亲,”守七神色严肃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很听你的话吗?”
守七的声音很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地放低声音说出来,却在这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