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贾医生看上去很为难，“吸血鬼的脑部结构和人类几乎是一样的，为什么他们能装下上千年的记忆，这对‘他们’和教会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研究课题，我虽然也在研究，梅姐和兰姐的脑袋我都不知道开了多少次了，但是并没有什么进展。”
贾医生叹了口气，而我与其说是觉得失望不如说是感到有些恐怖。
“小迦美也被妈妈打开过脑袋。”小迦美笑着说道。
“但是你的脑袋里面根本就没有脑子，”贾医生说道，“虽然人类也有消化系统中有第二个大脑的说法，但那只是个夸张的比喻而已。你真是一个异类，大脑分布居然在消化系统中。”
不过贪吃鬼泽澪的胃里也许真的还有另一个大脑，我不禁想到。
“那就是说除了尽快让她变回吸血鬼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样发展下去情况会很危险吧？”我问道。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贾医生的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您有什么好的医疗手段？”
“如果确实没有办法让她变回吸血鬼的话，只能想办法减轻她脑部的负担。我刚才说了，她的病情是由于脑子里载入了过多的记忆造成的。”
“您的意思是让培儿失忆？”欠美问道。
“没错，只要让她忘记吸血鬼时的记忆，她的脑子可以正常工作的。有两种方法可以达到这个效果，一个是手术，对她存储着记忆的海马体稍微动一下刀子就可以了。另外一个是用药，孟婆汤知道吗？不知道的话《忘情水》总听过吧？就是那种东西，喝下去之后问题保证她会像一个新生儿一样，不会再为繁重的记忆压迫。”
“您可以选择性的让她忘记过去的记忆，只保留和我们结识之后的记忆？”我问道。
“现在科技可做不了那种事，也许赛博时代可以吧？我只能让她完全失忆，什么都不记得。”
“那样的话她也不记得我了？”
“是啊，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吧，你可以告诉她，她其实是你的奴隶，她也会相信的，然后就可以想对她坐什么就做什么了。”
“贾医生，请您不要开玩笑了。”我恳求道。
“我是真的觉得失忆也许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小花没有被施暴的记忆一定会是个幸福的孩子，对了，谢谢你，我听说小花的父亲和哥哥已经被警方逮捕了，而且‘证据确凿’。”
“嗯……”
“有的时候我甚至都想给自己动手术，让自己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不过那样我会把我唯一的弟弟也忘记。所以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我所说的这些手段也只是建立在她无法变回吸血鬼之后的应急措施。”
“不行，我不可以忘记辛丞和欠美。”躺在床上的宛培儿忽然睁开了眼。
“培儿，你怎么醒了？”我疑惑地看向贾医生。
“她刚变成人类的身体我怕她承受不了，所以减少了注射量。”贾医生皱起了眉头，“不过也应该足够让她睡过去的了。难道是抗药性？你以前……”
我猜贾医生也许是想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注射镇定剂’，但是考虑到不想让宛培儿再去努力回忆过去的事情，使病情加重而没有问出口。
但是吸血鬼注射镇定剂是有用的吗？宛培儿以前也曾经变成过人类的状态？应该不会吧，酒精是可以对吸血鬼产生作用的，那说不定镇定剂也可以，只不过并不会让吸血鬼睡着而是起到一种致幻药物的作用。那就是说培儿曾经是一个有药物依赖的吸血鬼？
“培儿，你忘了吗？你说你绝对不会忘记对辛丞的爱，所以就算最后万不得已需要对你的记忆做处理，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记得辛丞的。”欠美安慰道。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悲观，好像已经确定宛培儿小姐不能变回吸血鬼似的？”陈玫玫忍不住说道，“贾医生，你还是说说现在有没有什么临时的治疗手段，可以在宛培儿小姐变回吸血鬼之前延缓她的症状。”
“这个嘛，方法也是有的，而且说来很简单，可是要做到就不那么容易了。”贾医生回答道。
“我会监督她做到的。”我说道。
“这不是监督不监督的问题，你可以监督一个人的意识吗？你以为真的可以当思想警察？”贾医生无奈地笑了笑，“只要不让她想起过去的事情就好了，就这么简单。记忆这东西其实很奇妙，它在人脑中的存储方式到现在也还没有被完全揭示出来。当你不回想过去的事情是，那些记忆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说来有点像量子力学中的波函数，它平时就像是以波的形式存在的，只有当你有意无意的回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些记忆才会在大脑中具象化。但是你能做到不回忆过去的事情吗？”贾医生看了看宛培儿，然后又看向我，“你可以监督不让她回忆过去的事情吗？你可以陪她玩耍，让她开心。但也做不到可以一天24小时这样吧？就算你在她醒着的时候可以一直吸引着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有可以回忆的间隙，睡觉的时候呢。梦也是回忆的一种途径。”
贾医生说得我哑口无言。
“贾医生，催眠可不可以？”这时宛培儿问道，“催眠不是可以让人忘记某些事情吗？也许你可以通过催眠让我忘记暂时忘记100年，或者200年前的记忆，只是一百多年不到两百年的记忆人类的大脑也可以承受的了吧？”
“是可以那样没错。但是我不建议那么做。”贾医生说道，“就像我用催眠术帮有心理疾病的病人治疗时也不会抹掉他们不愉快的记忆一样，那是一种掩耳盗铃的方式。”
“我并不想永久忘记，只是想再变回吸血鬼之前，暂时忘记过多的记忆。”
但贾医生还是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危险？为什么？”宛培儿困惑地问道，“这不是和动手术以及用药让我忘记过去的事情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