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孩子在她分娩之前……”我重复着贾医生的话，并不是没有听清而是不敢往下想。
“对，如果那样怎么办？你能说服哪只吸血鬼把方同学真的变成吸血鬼奴仆使她和孩子都活下来，而不是像你刚才那样只是演演戏吗？你的那位吸血鬼大小姐会帮你吗？”
宛培儿帮不了我，就算她想帮她也没有办法能和人类签订契约。其他人也不可能，那样宛培儿没能把我变成吸血鬼奴仆的事情就会暴露。
“看来是没有。”贾医生说着又从她的医护箱里取出一根针管，比刚才扎进我和马纳安加身体里的都要小了很多，但是比起普通医院里给人注射用的还是要大上一圈。
然后她又拿出一瓶透明的液体。
“抑制剂？”
“嗯，因为是胎儿所以不需要那么大的计量。这些就足够了。”贾医生把针管和药瓶都交到了我手上。
“我不会给人注射。”
“不需要会，又不是给人注射。我是怎么扎你的，还有马纳安加怎么被扎的你没看见？只要扎进吸血鬼身体里把药都推进去就可以了。而且这也不是给你用的，你就算可以天天守着方同学，晚上睡觉的时候？倒是也可以。”
“让方同学自己带在身边？”
“而且胎儿一旦发生异动，必须保证她会把针头扎进自己的肚子里把药打进去，不然她就没命了。”
“对了，那以防万一不能每天都给她注射抑制剂吗？”
“你当这抑制剂是那么好制出来的吗？而且这东西的时效性也是有限的，如果要保证胎儿始终处于被抑制不能呈现吸血鬼特征的状态，必须每隔12小时就注射一支。我们是要给她肚子里的吸血鬼宝宝注射，也就是说每隔12小时就用那么大的针头刺穿她的肚子一次，现在距离她分娩最少也得六个月时间，每天两针她的肚子一共要挨多少针，可能承受得了吗？”
“呜……”光是想象一下我就觉得自己的小腹一阵巨疼。
“现在明白了吧？”
“我会要求她做到的。”我把针管和药瓶都收好之后说到。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最坏的状况，我会在她注射之后，抑制剂生效的时间赶过去，帮她手术把未成形的胎儿取出来杀死。”
“嗯。”我点点头。
“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我不能赶过去，把她送到我弟弟的诊所，他也能处理。”
“好的，我明白，谢谢您。”
我和欠美准备离开的时候，贾医生忽然又说到，“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办法，至少对方同学的性命来说是很安全的。”
“是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有这样的方法？”
“现在就把胎儿取出来放到人造的子宫环境中培养发育完成。是的，这种方法还不成熟，不能保证胎儿肯定发育完成，但是正常让方同学怀胎生子，也有可能遇到刚才我们说的最糟的情况，不得不取出杀死胎儿，而这种方法方同学不会有危险。”
贾医生说完之后，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但是……”沉默了很久之后倒是欠美先的口，“虽然我没有怀孕，更没生过孩子，但是我想一位母亲还是更希望自己的孩子从自己的身体诞生出来，而不是在试管、培养皿中长大的吧。而且如果我是母亲，我肯定也会选择让孩子更安全的方法而不是让自己更安全的方法。”
贾医生笑了笑，“真是羡慕你啊。”
“羡慕我？”欠美不解地问到。
“羡慕你还年轻，还能成为母亲。”
“您也还很年轻啊。”
“辛丞同学没对你讲过吧还，我已经四十七了，就算我的子宫还在，这个年纪也很难能当上母亲了。”
“子宫还在？”欠美好像跟困惑了。
“贾医生的子宫被切除了。”我在欠美耳边低声说到。
“对不起。”
“没什么，虽然我不曾是母亲也不可能再成为母亲，但是身为女性，你说的话我也能理解，所以我也是最后才把这个方法告诉你们。”
“我会转告给方同学，试试劝一下她。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不是女人，所以就算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也不会相信。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说我认为母亲的性命最重要，如果是欠美你怀了我的孩子，结果又发生了电视剧里那种老掉牙的情节，在分娩的时候遇到状况医生问我是保孩子还是母亲，我一定会说保你的。”
“哎……我？怀了辛丞你的孩子？”
“啊，对不起！我只是举个例子，你不要误会，我没在乱想什么。”
“还有一点。”贾医生打断了我和欠美。
“还有？”
“后一种将胎儿取出的方法还有一个条件，因为是吸血鬼胎儿，所以必须将方同学的子宫一起取出来。也就是说不管这个孩子能不能会下来，方同学也有都不可能再怀孕生孩子了。”
“不可能。”欠美摇了摇头，仿佛要面对这个选择题的是她而不是方同学。
我也觉得恐怕方同学绝对不会选择后一个选项，我甚至怀疑有任何女人会选这个选项……
“贾医生你……”我忽然意识到。
“我这么不想个女人吗？你觉得我会走出那种选择？”
“呃……对不起。”
“有可能。”贾医生的出其不意又来了。
“哎？”
“如果有一个男人像辛丞同学一样对我说，无论如何也要保我的话，我也会接受这种选择的。不过你别误会，我对男人没兴趣，对辛丞同学你也没意思，我只是假象了一下那种场景。至于我的子宫被切除的原因比这要复杂多了。总之我也知道后面这种方法大概方同学不会愿意选择，但是如果是辛丞同学你去劝说的话说不定可以说服她。”
“我只能转告给她试试看，还是要看方同学自己如何选择。欠美，方同学的房间你知道在哪里吗？”
“嗯，我记得。”
我拿着针管和药瓶，心事重重地跟着欠美走向方同学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