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彤走时，衙役去看了牢房一眼，柳易槐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觉有异，将门一锁，继续跟同僚一块嗑花生瓜子，配点小酒，唠嗑去了。
然而第二日早交班后，衙役到牢门口送饭菜，柳易槐并未理他。
午时再送，却见早上的还在原地未被碰过，柳易槐一直保持着背对着他侧卧的姿势，不曾变过。
这时衙役才发现有异。
赶紧将牢门打开，第一眼便看见床榻边上落了一方布料，打开一看，立见用鲜血书写着什么。
衙役去摇晃柳易槐，柳易槐已经全身冰冷僵硬，早已死透。
衙役大惊，慌忙下赶紧去喊人，同时唤人去告知上头大人情况。
“这是在床边发现的？”大理寺少卿殷大人拿着手里的布料，显然是从柳易槐的裙摆处扯下的，上面清楚的写着“吾悔，认过”。
仅四个大字已表明悔意。
这简直跟他刚进来时一直喊冤大相径庭，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事的真伪。
衙役低着头道：“是，小的在床边发现的。”
仵作查验了一会儿，道：“人大致死于昨夜，中毒而亡。”
“昨夜？中毒？”衙役微惊，难道是昨日那个姑娘下的毒手不成？
殷大人闻言转头去看衙役，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衙役想到自己怀里还装着那个姑娘给的银锭子，心中大颤。
如今陛下查贪官污吏可是严谨，若是被发现，他可就人头不保了，再说那个姑娘手持石齐王爷令牌，他可不敢将人直接供出来。
立即道：“未有发生什么，只是昨夜他睡得早，原觉着奇怪但未多心，却不知是已死，小的有疏忽，请大人降罪。”
仵作又道：“此人全身伤处无数，特别是左臂剑伤尤为严重。这伤看着像是有四个月之久，应是用利刃生生剥离掉皮肉，其中反复伤口爆裂多回，昨日应该还受过重击，胸口有一大片瘀伤……”
“生生剥离掉皮肉？”殷大人眉头微皱，看着仵作剪掉袖子露出的左臂，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简直吓人。
即便在大理寺待了这般久，即便是死囚，他们也不曾这般残忍对待。然而是谁同他有这般大的怨恨，竟下此狠手。
衙役看到殷大人看了自己一眼，整个人立即弓了起来，希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此时他简直悔不当初，就不该贪那一锭银子。
突然有侍卫走近，靠在殷大人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石齐王爷托人来道，人是他派人毒杀的。”
殷大人瞳孔微缩，扫了衙役一眼，见他战战兢兢，转头再看柳易槐冰透的身体，直接挥手道：“他已认罪，如今人死，直接定案存档。你去同柳家告知一声，让人来领。”
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这小子都活不过今年的。
从衙役躲躲闪闪的样子，他已知昨夜定是来过人，既然石齐王爷都这般下了命令，想再查也不得了。
衙役像是得到了赦免一样，轻轻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