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冰凡立即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小蝶挺好的。”
要重新磨合一个人，哪里那么容易，大师兄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夜寒扫了屋里一圈，方拉了把椅子，直接大大咧咧的落座在碳盆边上，“柳府倒是豪气，银霜炭都能用上。”
银霜炭，又名银骨炭，是一种优质木炭。
徐珂《清稗类钞·物品·银骨炭》：“银骨炭出近京之西山窰，其炭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内务府掌之以供御用。选其尤佳者贮盆令满，复以灰糁其隙处，上用铜丝罩爇之，足支一昼夜。入此室处，温暖如春。”
你是傻了吗，柳家怎么可能用得上。
柳冰凡撇撇嘴，内心吐槽，面上却是温温柔柔的说道：“柳家不过是礼部侍郎，怎么可能用得上，都是舅舅送的。”
柳冰凡将身上的毯子裹了裹。
银霜炭是贡品，比之燕窝更为珍贵，只得妃位以上之人才能用得，曾经她住公主府倒是常用，所以知道。
李夜寒理解的点了点头，“国公爷倒是舍得，每年陛下也不过赐下些许，今年怕是大部分都往你这送了，薛家是真疼你。”
柳冰凡一听这话，嘴角立即挂上一丝温柔的笑容：“舅舅舅母们对我是都挺好的。”
原来有这么多人是疼爱自己的。
“舅舅听说你毁了容便回去了，姐姐，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和娘，我们都在你身边陪着你。”柳仙慧的声音响起，仿佛将她拉回了那个时候。
那年自己毁容，薛国公府来人，却并未来自己院子看她一眼。
国公府来人定是想要看她的，只是被何安青以她的名义回绝了，怕是说的很过分，从此之后薛家真的不再关心她。
那时的自己是怨着的，仿佛全世界都将她抛弃了。
因为母亲在她回来的当夜逝世，因为她全身毁容，没有了价值。
都那般境地了，是什么撑着她活着的呢？
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
“冰凡，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怎么能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呢。”何安青的话浮现了出来。
哦，想起来了，是何安青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要活下去。
一边命人将她毁了，一边又让她如蝼蚁一般活着。
只是何安青万万没有想到，长公主会救下她脱离这个囚笼吧。
李夜寒静静坐在边上，看着柳冰凡一点点的陷入沉思，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却能感受到浓浓的煞气。
前一秒那温柔笑容如昙花一现，消失不见。
她是想到了什么？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闪现，李夜寒脸色瞬间难看：“你是柳冰凡吗？”
一句话拉回了柳冰凡的思绪，也震惊了柳冰凡的心，柳冰凡一双眼睛有些诧异，有些闪烁：“大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十三岁的柳冰凡身体里，装着二十七的柳冰凡。
她扮演不了十三岁的自己，只因那十四年的摧残，不可能让她还能拥有那么纯真的心智。
她以为大师兄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她，可现在……
李夜寒认真的瞧着柳冰凡，那细微的变化，抽动了他的内心：“你果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