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进入大殿后，两个弟子关上了门，沈冰环顾了一下四周，非常空旷的大殿，正中的位置上摆放着一个雕像，沈冰不认识，大概是自在魔门的祖师吧。
雕像前放着个案台，上面摆了些香烛瓜果之类的，感觉像是在祭祀先人一般。案台前放着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个青年。很帅。
修仙界没有丑比，只有长得好看的，和长得一般的。而这个长老，就是长得好看的。
门口站着两个弟子，此时，大门已经关上了。而之前见过的毒蛇少年，和小胖子，沈冰看到他们和之前通过测验的那些人，正坐在排成两排的长凳上，都好奇的盯着沈冰。
看什么看，没见过年纪大的么？沈冰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坐下吧！”那青年指了指面前空着的蒲团，对沈冰说道。
这帮子人，判断年纪都不能看外表。指不定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其实是个千儿八百岁的老妖怪。
沈冰依言盘腿坐下了。
“年纪不小了啊，之前参加过寻仙大会么？”
“没有，我是第一次来。”沈冰如实回答道。
“嗯？没有做过慧根测试么？”
沈冰点了点头。
这自在魔门的长老不认为沈冰敢在这种场合说谎话，看来，年纪大的原因，大致是因为之前条件达不到，现在发达了，也来试试。这种人，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多罢了。
没再多问，双手掐了几个印决之后，长老伸出食指，点在了沈冰眉心：“不要抗拒，我看看你的天赋。”
几秒之后，长老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你修炼过？”
沈冰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说道：“是的，之前拜过一个散修为师，她曾教过我一些练气方面的方法。不过，后来她就不见了，后续的功法，我也没有修炼过。”
沈冰有些慌，不至于修炼过了，就不让入门吧？
长老点点头，说道：“有些奇怪，我并没有感应到你的慧根。不过既然你能够修炼，那想来是有的，也许只是我见识浅薄，不认识罢了。”见沈冰有些慌乱，那长老出言安慰道：“不用担心，你练得功法我看得出来，粗浅的很，倒不至于因为你有师傅就不让你入门。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沈冰点了点头，这位的意思，莫不是已经决定收他入门了？
“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只管凭本心回答。”
要来了，沈冰凝神静气，侧耳倾听。
“你可有父母妻儿？”
“只有父母和妻子，还没生过孩子。”沈冰如实回答道。虽然他们都不在这个位面，不过，有的确是有的。
“你在乎他们吗？”长老问道。
沈冰点了点头：“在乎。”
如果不在乎，沈冰就不会穿越千百万个位面，只为找到回去的路了。
“我且问你，若是我抓了你的父母和妻子，在你面前，让你选一个活，另外两个死，你会让谁活？”
沈冰忽的抬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长老，问道：“你……你说啥？”
那长老皱了皱眉，一字一句的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这题，跟老婆和老妈掉在河里一样，是一道送命题。
沈冰不知道这魔门长老想要得到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他也没心情去想这些。谁活？谁死？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选择全都要。
如果沈冰能打得过面前这个男人的话，他真想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无冤无仇的，你在我面前问出这种问题？但是，问题是他打不过。
考虑了很久之后，沈冰摇摇头，最终还是回答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的话，我会改写这个结果。”沈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并且想办法杀了你。
那长老听了沈冰的话，似乎并不满意。沈冰知道自己的能力，但是别人并不知道。
“第二个问题，你杀过人么？”
“杀过。”这个问题，勾起了沈冰心中不好的回忆。
“你救过人么？”
“救过。”
“你杀过的人多，还是救过的人多？”
“……”
自己是杀过的人多，还是救过的人多？如果是因为自己改写历史而死的那些人，要不要算在自己杀掉的人当中？在代冬的位面，自己杀了三只异化兽，救了那些人，不过，最终，那些人还是没有逃过时间线改写的制裁，这，也算救人么？
救人与杀人的定义，沈冰其实分的不是很清楚。他太难了。
“大概，是救的人，比较多。”沈冰从心里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坏人。
“那么，我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你的妻子也加入了自在魔门，然后，她选择使用本门功法中的某些方法来提升实力，而这个方法需要以数万活人的献血作引子，你阻止不了她，你会选择杀了她吗？”
沈冰：“……”
“我可以阻止她。”
“你阻止不了她，本门有一秘术，一旦发动就无法停止，除非主持者死亡，真有。”那长老盯着沈冰问道：“你会杀了她么？”
“……”
那魔门长老见沈冰不说话，旋即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
沈冰非常不甘：“如果是你呢？如果你遇到一个比你强的人，抓了几个你所在乎的人，逼你选一个活，你会选么？”
“我会选那个我最在乎的人活，然后修炼到可以击杀那人的程度，再去报仇。”那魔门长老被沈冰反问，也不着恼，反而淡定的回答。
“你不会！你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这只是你的想象而已！”沈冰不服气。他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本心，做出表面上的选择，但他觉得，面前这个魔门长老，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在没有真正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做个选择还不是有嘴就行？
那长老冷漠的瞥了沈冰一眼，说道：“三千七百年前，我还是个普通人，一帮过路的马匪洗劫了我的村子，杀人取乐，抓了我的老婆孩子和父母，问我，活哪个。”说罢，那长老冷哼了一声，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沈冰愣了一下，沉默下去。
这位自在魔门的长老，想必是选了妻子，而后……
那长老看了失魂落魄的沈冰一眼，说道：“说句实话，能将那杂乱无章的功法，自己摸索着修炼到这种地步，你的天资倒是令我惊艳。不过，我自在魔门的功法，也许并不适合你。这条道，你走不下去。”
“为什么？”
“我自在魔门，万事讲究不愧于心，不怠于行。而你，连你自己的本心都明白，如何自在？从你言语之中，我听出来的多是逃避，退缩，甚至左右为难，自欺欺人。更甚者，即使你的心，做出了它的选择，你也在逃避，不愿意承认，仿佛只要你假装不知道，你就真的不用去面对一样。你没有准则，也没有心，追寻自在之道，只能沉沦于这茫茫的苦海，而不能令你更坚定，更强大。你去其他地方试试吧，这里，不适合你。”那长老挥了挥手，一个弟子前来，引着沈冰离开。
沈冰被打击的有点厉害，一路沉默，知道两位弟子打开了大门，就要请他出去的时候，他才回头问道：“你妻子，还活着么？”
那青年点点头。
大门关上，那送他出来的弟子悄悄对沈冰说道：“冷心长老的妻子，现任我自在魔门副门主。”
沈冰叹了口气，离开了自在魔门的场地。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呢？真就是优柔寡断，没有担当，逃避现实，自欺欺人呗。他是真的羡慕这群自在魔门的子弟，想加入自在魔门也是这个原因。
原本还以为是修了自在魔门的功法，可以变成这样快意恩仇，生死由心的人，却没想到，自在的不是功法，自在的本就是人。
罢了，再去别处碰碰运气吧。
说句实话，金刚宗和南溟仙府，两者的功法，都是主防御，沈冰都不喜欢。自己又不会死，要什么防御呢？
不过，自在魔门不收他，他也没什么太好的选择了。
要不，去合欢魔门试试？想到此处，沈冰自己倒是笑了起来，这都还没确定之前那个位面就是自己原本所在的位面呢。去合欢？和谁双修去？
拿着牌子，漫无目的的四处晃荡着，路边一老者，见到沈冰手中的牌子，轻咦一声，掐指一算，眉头便皱了起来：“奇怪，奇怪，这人的命格，我居然算不出。”
忽然有惊醒，一脸喜色的自言自语道：“这种人才，我道化宗岂不是志在必得？”
这老头整了整衣服，又捋了捋头发，感觉自己有那么点儿得道高人的样子之后，追上了沈冰：“这位小兄弟，你可是来参加寻仙大会的？”
沈冰点点头，打量了一下这个老者，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沈冰不知道这个是道化宗的其中一位长老，看着就不像，这年头，还有修仙者不年轻的？
“小兄弟，老夫掐指一算，你与我道化宗有缘，可有意向加入我道化宗？”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