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临近，宋北歌能清楚的听见侍卫跟华音在争吵，她就吞了一口喉咙唾液，“躲进水里。”
见秦君沉蹲进去，她一个转身，扯开身上的衣袍，动作迅速的跟着跳了进去。
“咿呀——”
门被人推开，宋北歌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惊慌失措的尖叫，“你是谁？”
外面的人听到这一声尖叫，都打起鸡血，奈何离得远，又有十来个士兵守在门口，她们也就只能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侍卫长隔着一面屏风，听到里面的水声，忍不住皱眉，他停下脚步，提高声音问道，“可有看见什么行为异常的人？”
“你们行为就挺异常的。”宋北歌缩在水里，颤颤巍巍的，说出的话却没那么胆小。
男人皱眉，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手下，后者立刻会意，退了出去。
此时，华音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三步并着两步挡在侍卫长面前。
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说，“都已经说了，我们小姐正在沐浴，你这般鲁莽，若是坏了我家小姐的名声，可担待得起？”
“大将军最是疼爱小姐，若是被他知道了此事，恐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长自然也是知道大将军的手段，迟疑的转了一圈眼珠子，想到自己的使命，还是忍住退意，“微臣奉命捉拿刺客，若是有冒犯，请宋姑娘多担待。”
看说完话，等了片刻，听见宋北歌清亮的声音，“既是捉拿刺客，我也不予计较，只是我一直在房间沐浴，未曾见过刺客，还请官爷明查。”
她说话间落落大方，不带任何一丝咄咄逼人，却自有大家风范，侍卫长听完之后，对她的态度莫名的有了好感。
“是微臣唐突了，既然宋小姐没见到人，那我就再去别处找找。”
宋北歌语气依旧平稳，“谢谢官爷理解。”
侍卫长离开时，目光朝床边看了一眼，确认没躲什么人，才转身，“宋小姐也要注意，刺客武功高强，难免会伤人。”
随着门被人关上，宋北歌松了一口气，浴桶里的脑袋缓缓冒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从对方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两人湿漉漉的，却难以抵挡空气中流淌的暧昧。
冰冷的洗澡水似在这一刻变得湿热，宋北歌捂着嘴咳嗽一声，“九皇子是不是该起来了？”
随然胸口被布条包裹，但她总觉得自己正赤身果体的呈现在他面前。
秦君沉嘴唇越发苍白，一双眼睛却黑得透不过气，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北歌，虚弱的咧出一抹笑，“宋小姐这下是彻彻底底被我毁了清白，明日本王就请旨……”
“打住。”宋北歌指了指身上的衣物，“别说是这般遮盖，就算是我不着寸缕，你看几眼也不会毁了我的清白。”
“九皇子还是从哪来就回哪去吧，免得侍卫重新搜查回来。”
没想到宋北歌会说这么露骨的话，秦君沉目光动了动，翻身从浴桶里跳出来。
他手臂上被砍了一刀，加上水浸泡，伤口已经泛白，粘稠的液体粘住衣袍，旁边暗红一片。
而洗澡桶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人现场。
秦君沉走了两步，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瞬间软倒在床上。
醒过来正对上宋北歌透彻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撑起身子爬起来，却被她按了下去。
“别动，伤口要是再不消毒，会感染。”
消毒？
秦君沉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乖乖听话，半躺在床上。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北歌，只见她动作细致的剪掉伤口周围的衣服，又把伤口周围的水擦干净，紧接着，抱着一壶酒豪饮，趁他没缓过神，全部喷洒在伤口上。
辛辣的酒碰上伤口，每一个神经都跳动得格外明显，像是要重新把伤口撕裂一样，火辣辣的……
“可惜没有麻醉剂。”宋北歌看了一眼秦君沉，伤口很深，仔细看甚至看见森森白骨，格外瘆人。
这样的伤碰了水，怎么着也得缝合才行。
她一时间犯了难，“想要让伤口好得快一些，必须要缝合，这里只有绣花针，你……”
光是听到缝合两个字，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更别说这是没有麻醉剂的古代。
“开始吧。”
秦君沉眼皮都不眨一下，侧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伤口。
“或许……你把视线挪开，会过得快一些。”
秦君沉简短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当阵尖穿过皮肉，秦君沉瞬间握紧床单，额头上汗水直流，冰冷的针尖如同夺命的武器，每一次穿透都伴随着灵魂深处的战栗。
一针，两针……
每一次疼痛都异常明显，秦君沉看着自己的手臂像是脱离了这具身体，疼痛依旧存在，只是看着针没入皮肉，却像是看着别人。
他意识模糊，依旧不忘紧咬下唇。
宋北歌也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在宫里摸爬滚打的，竟然能忍住不叫出声，毕竟这种痛苦可比一刀下来要难受得多！
为了能让他少受点痛苦，宋北歌动作越来越快，直到最后打结，才稍稍吐出一口气。
再看秦君沉，他已经汗流浃背，床单甚至被他拽出一个洞，可即便这样，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宋北歌收起桌上的东西，帮他把药药粉洒上去，“最少十日之内不能碰水，等到伤口结痂，还得拆线。”
她拍了拍手，把药瓶塞进秦君沉怀里，“每天换一次药，过几天我再去看看伤口。”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被追杀？”一切做完之后，秦君沉终于拉回思绪，眉眼皆是冷静的宋北歌让他多看了几眼。
“还是那句话，九皇子有九皇子的理由，我不愿意掺和。”
这一次，秦君沉倒没有再调侃，听见宋北歌这么说，忍不住感叹，“只怕这事由不得你。”
宋北歌挑眉，“有话就说完。”
“皇上在考虑削弱兵权，朝堂上的大臣大多有党派，乐于插上一脚，因此……宋大将军恐怕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