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听完，跟着静兰园的其他下人，冲上前去。
她揪起了墨竹的衣裳，朝着她的脸，打了过去。
新仇旧恨，让她早已失去了理智。
之前，墨竹仗着她是宋怡柔跟前的红人，便是经常为难她。
当时，大小姐总是以为，忍一时风平浪静，所以，绿衣没少被欺负。
墨竹长得快，之前个头比她高一些，绿衣想起自己以前被欺负的可怜模样，只觉得胸腔里，怒气散不去。
如今，她长高了，个头也是和墨竹差不了多少，可是，几年前，被欺负的样子，还记得呢。
之前虽说被欺负吧，好歹有个度，至少，墨竹也不敢太放肆。
自从二小姐被康王府夸了几句后，二小姐跟前的人，像是疯了似的。
把张姨娘当成这将军府的主子了，也不再顾忌大小姐和夫人。
绿衣从去年春，被欺负到今年春，真是憋屈了许久，今日，她不管咋说，都是要出了这口气。
她力气不大，但是拼了命的，也要朝着墨竹打过去。
方才附和墨竹的那几人，也被指了出来，徐嬷嬷安排人，上去抽了他们巴掌。
许是因为宋依锦气势太足，许是因为，他们自己是理亏的，竟然不敢说话。
经过十几年努力，将军府至少一半的下人，是张姨娘的人，如今，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墨竹瞧见绿衣过来，她瞪了一眼，威胁之意尽显，结果呢，绿衣更加生气，那几个巴掌下去，可是使足了劲儿的。
“让你瞪我。”绿衣怒意很盛，打得墨竹的耳朵嗡嗡叫。
她抬起头，看到宋依锦抱着双臂，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眼神清冷，气质卓然，容貌姣好，竟然有种不真实感。
“怎么了这是？”宋怡柔听到外头的声音，连忙跟着姨娘出来看。
如今时间还早，她们都不是勤快的人，所以，这会儿，听到外头的声音后，只是匆忙洗漱后，就出来了。
本来还有点起床气的，结果看到今天这个情况，心中怕是早就动怒了。
“你来说。”宋依锦指着被打成猪头的墨竹，冷声道。
绿衣挥了挥自己打得生疼的手，瞪了一眼墨竹后，就回到了她的后面。
徐嬷嬷那边，也是停了手。
墨竹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瞧见自己的一等丫鬟，竟然被人打成了这样，宋怡柔感觉自己的脸上，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疼得厉害。
简单洗漱后的她，不施粉黛，面色苍白，偏生还穿着浅米色裙衫，瞧着跟生了大病似的。
嘴唇泛白，眉毛极淡，细长的眼睛，随着她生气，越发的丑陋。
“姐姐，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被你打成这样，她寻常时，忠厚老实，做事谨慎，我知道，你协助夫人掌家，但是，这不是你耍威风的时候。”宋怡柔板着脸道。
昨天在外的时候，被羞辱了一顿，消息传到了康王府，但是，康王府竟然无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她有点发虚。
虽然，以前她也没有看到康王府替她说话过，她也知道，康王府懒得搭理她。
只是，以前那些欺负她的人，畏惧康王府，所以，也不会说，当真为难了她。
她以为，自己能仗着康王府的势，所向披靡，可昨天，被不怕康王府的宋依锦，打回了原形。
其他人，怕康王府，也不确定，康王府会不会帮她，是以，哪怕是何媛媛，也不得不低头。
怕给家里添麻烦，然后被揍一顿，那很尴尬的。
而宋依锦，不怕康王府，昨天，做事情也不留余地，宋怡柔没有能得到康王府的帮助，一宿都没睡好。
天亮了，这才有了困意，谁知道，刚眯了没一会儿，就听到自己的婢女被打了。
她怒火中烧，出来时，看到墨竹被打成了这样，都快炸了。
这是啥意思？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昨天加今天，她怀疑，宋依锦简直是有病，见不得她安生是不是？
昨天的事儿，她还没来得及计较呢，她今天又来这一出。
“绿衣，抽她，一巴掌。”宋依锦蹙眉道。
“你敢。”张姨娘连忙上来，挡住了绿衣，道：“你如此刁蛮，也不怕名声毁了。”
虽说朱理学还没兴起，民风开放，可女子也要注重名声的，特别是贵女。
世家规矩多，圈子又小，若是刁蛮的名声传出去，以后，人家听说后，可不肯娶她为妻了。
“你在教训我？”宋依锦好笑的拿着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是什么东西？”
她当昌平郡主时，身为皇家人，素来体面，从不许人忤逆，如今，哪怕是成了宋依锦，也是有倚仗的。
她只是难以改变当昌平时的性格罢了，是以，她看到张姨娘，只觉得倒霉得很。
哪怕混得再差，也断断是容不得一个姨娘教训的道理。
“你……”张姨娘看到她，忽然气短了。
元氏抱着双臂在看，心中很满意。
将军府唯一的嫡亲小姐，就应该是有这样的排场。
之前寒酸，那是之前。
现在，必定是要找回场子的。
“姐姐。”宋怡柔委屈道：“娘也是担心，下人多嘴，万一毁了姐姐的名声，那对姐姐来说，并不是个好事儿，不是么？”
苍白的脸，非要凹出一个委屈的表情，那简直是灾难。
她自认为自己也有一些识人的本事，今天看到宋怡柔时，只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此人，真是疯了。
知道她本性如何，是以，宋依锦忽然板起了脸，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什么？”她愣了愣，迟疑道：“怎么了？”
“你还说怎么了。”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好好说说，谁是你娘？”
此话一出，宋怡柔和张姨娘的脸色就白了一些。
而徐嬷嬷，也跟着板起了脸，一板一眼道：“二小姐，你说清楚了，谁是你娘。”
要说起来的话，能当她的娘的，不过是元氏罢了。
张姨娘哪里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