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默默回头，看着林南轩走回，她还以为，是他要走了呢，结果他却送走了欧阳。
她憔悴的样子落在林南轩的瞳孔中，本来她就瘦，现在更是眼窝都陷了下去，整张小脸上，只有那双眸子在亮着。
还记得，她说不要再招她了。
他也跟峥嵘说过，他忍不了多久了。
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时候，因为干爹突然插了出来，但是他不能再看着她被人欺负，就算她还要骂他多管闲事，他也要管。
“放心吧，事情我会处理的。”坐在她旁边，他忽地说。
舒雅眼珠一怔：“你……”
“先不要管别的，我不是来无故招你的，等过了这段时间，你想说什么，我都听你说。”林南轩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长睫忽闪，她感受着他大手的触碰，着魔一样的讷讷点头。
那些人都说她是叛逆的小妖精，却不知，也有人能像林南轩这样，一句话就能让她乖乖听话。
有时候她都在问自己，她这两极的模样，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蛊。
傍晚来临，西边一片晚霞，绽放着淡淡的金边。
舒雅仓惶将桌上的药藏进抽屉里，林南轩从她身后探出脑袋，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
“没什么？”她由于心虚，连忙说。
林南轩眯着眼睛，以为她有秘密，也就没有多问。
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两个人像以前一样坐在饭桌上吃饭。她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的饭，明显的没有胃口，吃不下任何东西。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吃不下？”林南轩眉头轻蹙，抬眼望着她。
“没，吃得下。”舒雅像是逞强一样，连忙趴了几口饭，跟着喉咙一热，她飞快跑到洗手间，关上门就开始吐。
林南轩噌的站起，满是担忧望着她的方向。
过了好久，她才从洗手间出来，迎着他担心的眸子，说了句：“最近胃一直不是很好。”
他无言以对，知道她向来不懂照顾自己，为了还他钱，又把工作安排得满满的。
为了防止偷拍，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拉上了，像是搞地道战一样。她仿佛是一只被囚禁的鸟儿，每天只敢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风景，但只要发现闪光的东西，都会像惊魂一样退回房间，呼吸短促，眸子中写满惧怕。
林南轩觉得她的状态很不好，但她嘴太硬，一句害怕的话不跟他说。
应他的要求，欧阳不再送来外卖，而是直接将食材给他，他才得以见她吃些东西。
不知道这样藏藏躲躲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满眼都是这个问题。
从她不断加剧的黑眼窝上，能知道她每晚都睡不着觉。舆论虽然消停了，但记者们并没有放过她。曹峥嵘这个女人做事太绝，才不会轻易罢手。
林南轩来之后的第三天，半夜听到她房间里的抽泣声。
舒雅整个人蜷缩在墙上，房间是黑暗的，唯独她的手机发出微微的光，电话那头，传来薛以杉恨恨的声音，“我本来这辈子都不想接你电话的，没错，我是骂你了，你想怎么样？”
舒雅满脸写着不敢相信，眼神飘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为什么，你是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
“威胁？”薛以杉冷笑，“没有，我全是自愿的。”
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舒雅无力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间，“你是我在这个圈子里唯一的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心里真的没有数吗？马舒雅，我没有冤枉你呀，是我给你和黄澜姐拉的线，可是最后怎么样，就因为有人保你，黄澜姐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你，你知不知道人家背地里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是你的跟班，说我这辈子都会被压着打！凭什么，我比你差什么，为什么事事你在前面，我却只能捡你剩下的！为什么！”
薛以杉一口气说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舒雅才发现，无形之中，她给她的朋友带了多大的伤害。
豆大的泪珠滑了下来，她咬着嘴唇，“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电话那头的薛以杉愣了下，跟着大声说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马舒雅，你的凌厉呢，你的脾气呢，你骂我呀，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不接受！”
年轻女孩愤恨的挂掉了电话。
肩膀颤抖着，舒雅手中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才发现，外人再多的谩骂，都不如朋友的一句实话。
她发现自己败得体无完肤，像个失败者。
林南轩蹲在她的身前，温柔的将她拥进怀中。
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她目光空洞看着黑暗处，“我很差劲是不是，唯一的朋友都在骂我。”
“不。”林南轩摇摇头：“雪梨就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认识的女孩中，最有义气的一个。”
无力的闭上眼睛，清亮的泪滴顺着脸颊滑下，“雪梨和维安这么多年，终于要结婚了，从小到大都是她在帮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嗯，她不怕你打扰。”
“不行”她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的倔强：“只要她好好的，哪怕离她再远，只要不连累她，我都会躲得远远的。”
“是呀，你是为别人着想的好女孩。”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她忽地问。
窒了窒，林南轩放开了她，黑暗中，凝着她苍白的脸颊，“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那么漂亮，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补课那半年的时间，他们每天生活在一起，将她的纯真美好看在眼里，就算他是石头心，也不能不动心。
女孩惨淡一笑：“但是，你的喜欢跟我的不一样。”
“一样的。”他脱口而出，拨了拨她额前的湿发。
她先是一愣，跟着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林南轩好看的唇角向上一挑，轻声说了句：“一样的。”
眼眶一怔，她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双腿跪在地毯上，她忽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眼含热泪，跟着就吻了上去。
肌肤相碰，林南轩听到了自己理智碎裂的声音，将她温热的唇瓣含在嘴里，下一秒，变得疯狂。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环着她一个起身，将她翻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