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诚答应了下来。
虽然，他的内心还是在极度抵触战争。
但是，月灵的话让他重新找到了方向。
他决定，回去。
……
虽然姜诚设计的火枪和爆炸法阵组合起到了很大的效果。
但是，穆家的军队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机动性冲到了城门之下。
最先被进攻的，便是东门。
平原对于防守一方来说，还是十分不利的。
不过，幸好周峥的防守经验还比较丰富。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穆家连续发起了三次大规模进攻都被守军给打退了。
战役也从之前的无脑冲锋，陷入了一定的僵局和白热化。
穆家虽然几乎占领了城外的所有地区，但是就算人再多，城墙只有那么宽，所以想要上来也有难度。
就和真正的围城一样。
外面的人进不去，而里面的人也同样出不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门，北门以及南门也陆续被进攻了。
现在的皇城，已经被四面八方而来的敌军围得水泄不通。
惨叫声，厮杀声，法器碰撞，破碎的声音，爆炸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哪怕你是一个旁观者，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听着这样的声音，久而久之也很难不抑郁。
更何况厮杀在一起的士兵了。
他们之中，也有很多的人从未经历过一次战争。
而现在，他们必须为了生存，和对面同样年轻的面孔，互相厮杀。
为了活下去。
为了，这个帝国的未来。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活下来的在少数，但是没有人后腿一步。
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
因为退一步，身后就是万劫不复。如果失败，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杀声……震天。
地面上，很多坑坑洼洼的地方已经被鲜血给灌满了，一脚踩下去血光飞溅。
城墙，早就被染成了一片殷红，显得格外得阴森恐怖，甚至还有不少被直接钉在墙上的士兵尸体。
……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才有了短暂的停顿。
就算是法力高深的修士，经过了一整天的战斗，他的法力也难免地出现了衰竭的现象。
穆家的攻势暂时退去了。
他们把距离拉到了火枪无法击中的地方，留下了一地的鲜血和堆积如山的尸首。
姜诚坐在城头，他的衣服也被鲜血给染红了。
他没有主动去杀任何一个人。
他只是把那些穆家的人打飞到足够远的距离之外。
这样就算要回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或者，就只是一拳把对方直接打晕在地上，或者打断几根肋骨，茄切下一条胳膊，一条腿……
不过，这些穆家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会很快被城墙上的守军给杀死。
飞溅的鲜血也会同时染在姜诚的身上。
姜诚不知道自己打飞和打伤了多少人。
至少，也有个几百上千人吧。
到最后，他实在是忍受不了满身的血腥味才退出了战争。
即便是现在，他的心脏还依旧剧烈地跳动着。
地面上，城墙上……
放眼望去，尽皆是一片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无数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得瘆人，似乎很快就会化作真正的冤魂来寻找杀死他们的凶手。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找到呢？
战场如此之大，在你死的一瞬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又如何找到是谁杀了你呢？
姜诚看了看横七竖八地躺在城墙边的士兵们。几乎没有人有力气站起来了。
他们的目光中，没有对敌人的仇恨，没有对自己依然存活的喜悦，也没有对自己下一场战争是否还能活着感到担忧。
只有冷漠，和无尽的疲倦。
这些士兵的面孔都很年轻，大多数人甚至平生连一只鸡都未曾杀过。
却不得不去杀人，不得不看着自己的战友丧生在自己的屠刀之下。
而且，甚至没有一点悲伤的时间。因为一旦犹豫了下来，蜂拥而至的敌人会顷刻间将他们也撕成碎片。
他们只能将压抑在心中的悲伤化作愤怒，仇恨等一切可以作为他们活下去动力的负能量。
直到，连仇恨的力量都消失，恐惧和疼痛也消散不见……
只剩下了疲劳和麻木。即便是鲜血溅在脸上，人头落地也不再让他们感觉到有什么意外。
终于，他们变成了……真正的屠夫，刽子手。
一场战斗下来，从此便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这一切，姜诚都看在眼里。
但是他没法去改变什么。
这是战争的法则，这是天道。
凌驾于万物之上。而现在的自己，还没有真正这样的能力去改变战争的法则。
姜诚只能看着这些士兵们从善良，懵懂无知一步一步地成为杀人如麻的杀手。
他却无能为力。
这不禁让姜诚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坚守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面前的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不正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吗？
胜利，失败……到底还有什么分别呢？
这就是姜诚第一次参与战争，他的真实感受。
他突然躺在了城墙上。
虽然他一点都没有受伤，甚至都没有动用多少的仙力。
但是他的灵魂，已经处在了极度疲倦的状态。
真的很累，很累……
姜诚几乎思考了整整一天，战争的意义，但是他一点都想不到。
可能这一切都值得吧。
只要阿雪登上了皇位，只要她能够统一大陆，至少会让战争变得更少。
这样……就值得了。
“姜先生。”周峥的声音响起。
姜诚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遍体鳞伤的周峥。
周峥的铠甲几乎被打烂了，身上也有多处法力造成的伤口。
他的脸上多了一道很深很深的伤口，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眼睛
“辛苦了。战损情况如何？”
“其他城门的弟兄我不太知道，但是东门的情况……勉强说得过去吧。”
“阵亡三千七百十九人，重伤两百七十一人，轻伤一千三百人。”
仅仅一天就阵亡了重伤超过了三分之一……
希望之后，穆家的攻势能稍微缓下来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