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又向前几步，用身体挡住陆夕叶：
“不，你在说谎，我会找到真相。到时候我就会把你关起来，把那孩子送到寄养所。”
“不，你不能这么做。”贝拉用力抱紧女儿，身体向后缩起。
“我当然可以，走着瞧吧。”格兰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很明显格兰是想通过威慑的手段，来逼迫贝拉吐出更多的情报。
然而不管怎么看，贝拉都只是一个无辜的寡妇。
如果哈尼真是为了钱才参与到炸弹事件里，得到的钱为什么不用来给女儿做手术？
他可不像是一个醉心于活动的狂热分子。
“格兰先生，我能和你谈谈吗？”陆夕叶皱起眉头，试图缓解凝重的气氛。
“不。”
格兰转过来简短地回了一句，再次威胁贝拉，把手指向门外：
“来，和你的女儿吻别吧，寄养所的工作人员就在外面。”
“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婴儿的哭啼声中，贝拉猛力摇着头，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不然我就把你孩子送走，你将永远也见不到她。”
而格兰根本不为所动，继续用极快的语气大声逼问。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求你别把她带走，她是我的唯一，求你了。”
贝拉留着眼泪，用恳求的表情来回看着格兰和陆夕叶。
眼看下一刻就要跪在地上。
“格兰先生！”
毕竟这是国外的事务，决定权还是在骑士团手上，陆夕叶只能用语气表达内心的不满。
直到最后，依旧死死盯住贝拉表情的格兰终于长叹一口气，挺起腰背：
“好吧，谁也不会把你的孩子带走，没事了。”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从口袋抽出一张纸巾，想要递给贝拉。
但是不断抽噎的贝拉只是看了他一眼，重新把头埋进女儿的襁褓。
看上去很不是滋味，格兰只好把纸巾温柔地放到桌面上。
“希望你可以理解，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我必须要确认你在说实话，骑士嘉德会送你回家。”
目睹这一场面的陆夕叶，同样叹了口气。
依旧没有停止哭泣的贝拉抱着女儿，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
纸巾被她走路带起的风吹到地上。
“还觉得她可信吗？我想从一个旁观者的那里听取意见，可信还是不可信？”
格兰很快恢复原本冷静的表情，双手抱胸靠在桌子上。
“可信。”
在格兰的目光下，陆夕叶给予肯定的答复。
听到这个回答，格兰一言不发，只是挑了挑眉毛。
“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还是建议，以她在说谎为前提行动。”
抿着嘴犹豫再三，陆夕叶还是添上这句话。
“她接受审讯的时候，我已经得到了许可。”格兰的嘴角微微翘起，把脸转向一边。
“她会受到全天候的监控，如果她有所隐瞒，我们肯定会发现。”
说完之后，他就起身向房门走去。
“让她以为你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才是重点吗……”
留在审讯室的陆夕叶转头看向掉在地上的纸巾，自嘲地露出微笑。
“你做的很好，让她把你当作盟友，这点以后也许能派上用场。”
用手扶住门框，格兰又把头回了过来，轻挑眉头扬起嘴角。
“多谢配合，异国的客人。”
在他离开房间之后，陆夕叶把脸转向墙壁，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
……
“等一下，重新倒回去。”
柳随正和加迪一起看着电脑里的监控录像。
北港湾仓库作为卡迪夫最大的仓库，通常会保留最近二十四小时的录像。
这是从这间仓库发生过好几次案件之后，官方对其作出的硬性规定。
当两人看到他们去仓库之前六个小时的录像时，终于有了发现。
一个男人打开卷帘门，不慌不忙地用拖车拉着一个沉重的箱子离开。
当录像中的人脸被放大之后，加迪不由得惊讶地喊出来
“这是哈尼的表兄马克，炸弹在他手上。”
得到这个信息之后，格兰立即召集了所有人。
他将手上印出的马克照片贴在白板上，大声说道：
“这个男人找他的表弟制作了【塞壬之歌】的点火装置以后，残忍地杀害了他。”
“他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激进分子头目，找到他。”
因为运送这种大型灵装，无论如何都需要交通工具。
格兰立即吩咐部下对马克名下的货运公司展开调查。
“看起来案件已经差不多了。”
说完之后，陆夕叶却注意到柳随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哈尼和马克真的是激进分子吗，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柳随摇着头说道。
“监控拍下了马克推走炸弹，几乎可以说是证据确凿。”陆夕叶用手指着电脑画面。
“但是他为什么不紧张，完全不像是在运送炸弹。”柳随反问道。
“……”陆夕叶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回答，四下游移着视线。
“马克有家货运公司，倘若他只是被雇来运送的，并不知道箱子里有什么呢？”
“你别忘了，我们用来打开储存室的钥匙，是琳黛从哈尼的钥匙链上取下来的。”
用手指抵住下巴沉思片刻，陆夕叶又提到一条线索。
“凶手也可以把钥匙安在上面啊，所有的线索都把我们引向那两个人。”
柳随咽了下唾沫，“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留给我们看得呢？”
“好吧。”陆夕叶被他说服了，“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
橡树街咖啡店的规模并不大，下午时分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无论是正式还是非正式，为什么我要和你们讨论哈尼的事呢？”
喝了一口杯中的浓缩咖啡，勒戈夫面无表情地对柳随和陆夕叶开口。
“因为你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共和国被当做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
柳随认真地凝视着他。
“事实并非如此。”勒戈夫表情依旧平淡，完全看不出是否被人猜中心思。
“但你至少可以帮我们弄清真相吧，为了这座城市的无辜居民。”陆夕叶从旁开口。
“游击士……呵呵。”勒戈夫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