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系统空间里。
女人睁开眸眼。
她呆呆的看着四周飘动的光与影。
眼里平静到淡漠。
栗色短发的少年出现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面。
少年一袭工装，墨色夹杂着红，交织形成妖治的美丽。
他抬起手放在胸前，标准的贵族礼仪。
嗓音是少年的温和。
“尊敬的顾小姐，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来自主系统的001号代码，粉团子。”
顾茶抬眸。
漫不经心的看向少年。
随即笑了。
“你就是团子口中那个渣团子啊，”
少年微愣。
随即失笑。
眼底散开的温柔。
“是的。”
“团子呢？”顾茶问。
她记得团子为她挡了一下。
之后再联系不到了。
少年眉眼温和，回道“它很好，只是需要暂时进行修养，今后，我会帮助顾小姐，成功完成任务，修复本体。”
顾茶没有说话，她抬头看着不远处飘荡的气流，飘散又凝聚，在这苍茫的系统空间里，形成唯一的画卷。
少年也不催促，他平静的等着顾茶回复。
眼前的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冷静些，或许，这才是九天之上的那只狸猫妖，凉薄又理智，成年人的爱恨大都潜藏于心，若说非得要死要活，那定然不是顾茶。
顾茶从回到系统空间就再未曾提起那人。
如此。
少年更不会主动提起。
只是她没有直接去进行下一步的任务。
离开空间之后，顾茶回了灵妖山。
云海之间，灵妖山若隐若现。
顾茶曾经在这里住过最久的时间，从有了神识的狸猫开始，一步步，成为灵妖山最有灵气的妖。
只可惜眼前的灵妖山一片荒芜，遍地的枯草碎石，放眼望去，只剩下了灰白。
“这地方的灵力枯竭了。”粉团子疑惑道。
“是啊。”顾茶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曾经，这里是灵力最强盛的地方，万物皆有灵性，每一朵花，每一寸草都有自己的性子，这里，是妖，最好的生存之地。”
“那些妖呢？”
顾茶伸开手，“都在这里。”她扬着唇，笑的柔和，眼里无爱恨。
粉团子抬眼。
只看到满地风沙。
曾经九天之上的仙欺骗了那个单纯善良的妖，后来，妖就没了最后的一丝良善。
没人知道，顾绿茶以前单纯的脑子一根筋。
灵妖山上的小狸猫，单纯傻气又好骗。
她曾经可笑的以为，三界众生平等。
九天之上的仙布了一场局，骗了单纯傻气的狸猫妖，让她以为仙与妖共处，等她从九天之上回去，只看到，众妖哀鸣声，响彻天际，而狸猫妖啊，没有一丝挽回的能力。
灵妖山众妖化为灰烬，灵妖山再无一丝灵力，高高在上的仙啊，睥睨着她，笑的嘲讽至极。
“不过是低贱的妖罢了，真以为能和我们仙在一起。”
“低贱也就罢了，竟是如此蠢笨，这一次我们可是没有费一兵一卒，就除掉了整个灵妖山上的妖了。”
“君上一直担心这个地方，得天独厚的灵气，妖族会肆意，现在好了，灵妖山，再没有灵力了。”
一字字，一句句，刺进那个小狸猫的心脏。
她蠢，她笨，她活该被骗。
如此。
怨谁呢?
后来那只妖，成了九天之上没有人敢动的妖，后来那只妖，只为自己活。
灵妖山寸草不生，当真没什么好看的。
顾茶离开灵妖山的时候，粉团子回头，看到了荒芜之中，唯一的一点星火，他诧异的愣了愣，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聚灵草。
聚灵草难寻，每一株养活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和时间，但是说，一万棵聚灵草可复活一个妖灵。
粉团子回头，看向顾茶。
“顾小姐最想要什么？”
“最想要活着。”顾茶道，只有活着，才能得到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粉团子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这一行过于艰难，倒不是有多难，而是，对他们而言，太过于残忍。
她不曾提起，却在离开灵妖山之后去了九天之上。
顾茶出现的突然。
她的本体受了伤，这会儿也不过是凝聚的妖灵，出现在九天之上的时候，着实吓到了一众的仙。
顾茶淡淡的扫过，没在意。
这些仙最是可笑，心里想着顾茶去死，表面上还得风平浪静。
她去了紫烟阁，喝茶的女人打碎了茶盏，惊愕的看着顾茶。
“你你--”
“我还没死，别着急。”
仙子皱起眉头，眼里带着愤怒，“你也敢回来。”
“回来了，还在你的地盘上呢。”顾茶一副闲适的表情，就喜欢你这幅讨厌我，却又弄不死我的模样。
“来看看你，听说你要嫁人了。”
仙子瞪起眼睛。
“顾茶--”
“在呢，放心，你那未婚夫，我还瞧不上。”妖娆的女人笑的肆意。
仙子涨红了脸。
曾经她也是九天之上人人羡慕的仙子，因为青岚上仙，偏生她同青岚上仙成亲的那一天，青岚上仙悔婚了，因为眼前的妖。
顾茶转身。
身后。
仙子开口：“顾茶，你可曾有一点点的心，若非你，他怎么会死。”
顾茶停住脚步。
回头，笑了。
“他是怎么死的，你们不知道吗？”
仙子瞪大了眼睛，僵硬在原地，差点就要开口问，你知道了。
顾茶已经离开了。
仙子不甘心，冲着顾茶背影喊。
“顾茶，就算你赢了又如何，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他的身份，你永远都高攀不上。”
九天之上的青岚上仙，若只是如此。
碧画仙子当初，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嫁给他。
顾茶最后站在重华殿外。
“顾小姐何不进去。”
顾茶抬眸。
“不必了。”
她坐在门口，看了许久。
九天之上最正经不过的仙，相貌是真的好看。
只可惜性子太冷了。
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那是顾茶第一次费尽心机的去讨好一个人，始于一场骗局。
本以为很难。
却没有想到最后成功了。
在他低头的那一刻，顾茶就赢了，她踩在了九天之上所有人的尊严上，踩在，这个人的心上。
顾茶从不曾后悔过。
她坏的彻底，坏的恶毒，哪怕千夫所指，也能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亲手挖出琉璃珠，看着他死在她面前。
九天之上的时间是漫长的。
漫长到顾茶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她站起身。
告诉粉团子。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