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清哑口无言，这是什么道理？
突然带人过来，先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伤了她，如今提及证物，竟还倒打一耙，说是毁在了自己手里。
如此荒谬的逻辑，偏偏还让这位老祖一本正经的说出几分道理来。
呸！
长清两辈子加起来，也少见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没有证据是因为她指的犯人毁了证据，这是哪个灵界的道理？
不只是长清这样想，在座的顾家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如此问责也算是头一遭了，虽说老祖说的情况并未非完全没有可能，但如此说，岂不是坐定了顾长清的罪名。
就连另外一个顾府的家主顾平也不禁皱眉，“姑母，您看这……”
顾淮安微动手指，一个小厮便要偷偷溜出去，却被顾灵挥手啪的一声将大门关上，随即冷笑看向顾淮安。
“姑奶奶，既然这位公子说亲眼所见，那么咱们还是要进去看一看才能作数的。不然平白让一个外人随意挑拨我顾家的事，顾家，无论如何都不会认的。”顾淮安难得口气生硬。
“那就进去看看。若此事为真，那么这个诅咒长辈心思恶毒的孽畜，打死也不为过！”
“若没有呢？便是我事先毁了牌位，依旧要打死我？”顾长清道。
自当如此，顾灵心道。却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冷笑加深。
不管有没有，本只是想借机把顾长清移出宗祠的，但如今，她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放出神识探入屋内，心中已有了决断……
“若是没有，便是冤枉了你。”
顾长清难得聪明了一回，见顾灵如此，已猜到了她的打算。
要毁掉一样东西容易，但却不是灵者二阶的小修士能轻易做到的。毕竟哪怕是最简单的法术，也要灵者三阶以后才能施展，顾家老祖刚刚那话还是有待商榷的。
但若想要凭空变出一物，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周边的灵师都毫无察觉，纵使是那位灵王九阶的老祖也是做不到的。
那她要怎么才能占取绝对优势呢？
让此处众人都亲眼看见那个牌位。
对了，其实大家都是修士，不说别人，至少顾家老祖、她祖父、她父亲、还有另外一个眼生的修士，都是灵师境以上的修为，屋中有没有牌位，放出神识扫一眼便知。
可谁都没有这样做。原因无他，打从这群人进门开始，顾灵灵王境的威压就一直笼罩整个院子，尤其针对的应该就是这几个灵师了。
所以，修为绝对碾压众人的顾灵，是早就看到了屋中没有写着她名讳的牌位，才说出之前那番强词夺理的话吗？
灵王九阶……灵王九阶，若有神识类秘法相助，在短时间内干预众人感知，比如……将写着顾家另外一位祖宗名讳的牌位，集中精力只改一个字，让众人眼中看到的都是她自己的名字。
纵然此刻人多，但有资格跟进去查证的人却只在少数，坚持上一盏茶的功夫还是能做到的。
待众人看清上面字迹，在暴怒之下毁掉牌位，再向顾长清发难，顾家乱做一团，没人会立马发现宗祠内供奉牌位数量有缺。
“老祖宗明察。”
同时暗自头疼，稍后若用神识阻止顾灵动作，事后怕是要再将养数日才能恢复。
长清神识早已恢复至灵尊境，肉身却只有灵者二阶的修为，乱用秘法，怕是要再耽搁数十日才能继续修炼。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们几个跟我进去看看。顾淮安，你这个孙女，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老祖宗明察，若屋中真如刚刚那人所说，有写着老祖名讳的牌位，那长清万死不辞。”
果然这句话吸引了顾灵的注意，停下脚步，“万死不辞？若稍后大家亲眼所见，你便以死谢罪吗？”
“若是没有，老祖要如何给我交代？”
本是大不敬的话，但因着话中意思，顾灵罕见的没有发火，“若是没有，我向你道歉，冤枉了你。”顾灵嘲讽道。
“若是没有，老祖宗向我道歉，并承认是故意为难我这个小辈，日后也不能再用长辈身份肆意欺压我。”
“你敢……”
“若是有，我以死谢罪！”顾长清满脸坚定道。
“哈哈哈，好，好，就这么说定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真以为自己无辜，到底还是个凡人出身，见识短浅。
这话若不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就算一会儿大家都看到了牌位，单单看着离心院的那位，顾长清身体里流着一半儿北辰家的血，谁也不敢就此要了她的命。
自找死路。
“你们可都听清楚了？”顾灵冷声道，看着长清的眉眼，似乎是透过她看向自己深恨了许多年的某人。
顾淮安心中略有不安，“长清……”
“祖父，我没有做过此事，问心无愧！”长清一脸笃定，众人看在眼里，甚至已然相信了七八分。
有人很快便厉色看向刚刚挑拨是非的林杨，吓得林杨不住颤抖。
顾平等人也不再说什么，端的不是自己家里的事，哪怕如今因为两府同宗同源，被叫过来做个见证，但手也不能伸的过长不是。
见顾灵看过来，顾平轻咳一声，“老朽不才，却也是顾氏一族子孙，今日愿为本家做个见证。”
“长清，纵使你没有做过，问心无愧，那若是他人有意陷害……”顾淮安探出去的神识被顾灵挡回，心中更是惊惧不安。
长清初能修炼许是不知，灵师境以上修士均可神识外放。姑奶奶怎么可能没有看到屋内之事。
却如此笃定，使得顾淮安越发不安了。
待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顾灵打断，“他人陷害，这里是顾家，有谁会陷害她？顾淮安，你慌什么？难不成她这么做是受你指使？”
“侄孙不敢。”顾淮安忙道，此事万万不可牵连上顾家。
长清眼观鼻鼻观心，略有些猜到众人心中所想，她祖父是护着她的，但若有必要，弃车保帅也是不会眨眼睛的。
其他人呢，有的一脸鄙夷，比如那几个略为眼生的面孔，真的相信她做下那样大逆不道之事。
有的十分愤怒，生怕会被顾长清牵连到，比如说她三叔。
有的一脸幸灾乐祸，比如顾娇人和顾意安二人，最为明显。
有的事不关己，无所谓会发生什么事。
倒是难得还有几个人竟然相信她。
对此长清不做评价，若是易地而处，自己是人群中的一个，也必定会是不耐烦的。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一族之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前世尚是凡人界庶子的时候，身边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也是因为她一直是男子的缘故，很少到内宅之中。后来成了修士，更是一心修炼。
看到顾灵一副要撕了她的样子，身旁人多势众，一副要理论公道的样子。长清叹其气量狭小之余，也不禁鄙夷起来。
堂堂灵王九阶，若是身处帝国，此时早已被投入战场，护普通百姓平安。
或者依附于一方势力，谁不是拼命修炼。
偏偏这顾灵像一个凡妇一样，仗着那点修为算计小辈，污蔑加陷害，做的都是内宅之中的下作手段。
活该卡在灵王九阶不得寸进。长清微微皱眉，这荣安界的修士们，是不是都太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