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地对许怿说：“青涩。我们酒吧面向的客户是身经百战，见过吃过的老板，他们主要看中的还是姑娘们身上那股青涩的味道。你今晚带来的几个姑娘太过于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失去了那股青涩的味道，反而有些掉价了。”
陆妍笑眯眯地朝我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高经理也是有老道经验的。”
她因为我刚才这番话而误会我了，以为我也是在花丛中纵横的人，我也懒得去和她解释了。
许怿扫了一眼他带来的这群女生，看到那几个化着妆不停抛媚眼的女生时，叹了口气：“高经理说得确实有道理。”
“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换一批更好的货给你，既然你们的钱都给到位了，我们提供的姑娘也必须质量上乘！”许怿并没有恼火，而是十分爽快地说下次再来。
其实就算许怿这次带来再好的姑娘我都要挑剔，不会让他们过关。我打算继续拖延一点时间，做好充分的调查和准备。
“许经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今晚白跑了一趟。”
我主动放下姿态，给许怿点了一根烟。
许怿挥着两指间的香烟笑道：“不打紧，就当是出来玩一玩。”
我和他客套了几句后，许怿差不多要离开了。
“这群姑娘怎么回去？”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有校车接送，回去还不容易？”许怿随口说道。
有校车接送，还真是张扬，就是不知道他们为这次肮脏的交易披上什么冠冕堂皇的外衣。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这个同学聊一聊，到时候我送她回家。”我将目光落在刚才那个羊角辫女生身上。
许怿有些为难地说：“高经理，这可不太好办，咱们还没达成合作之前这些姑娘都是不能碰的，而且晚上她们要是有什么事也不好向她们家长交待。”
许怿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向许怿保证：“许经理你误会了，我只是和她聊十分钟，了解一下现在学生们的情况，不会做其它事的。”
但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他经常混迹于这种场所，对这些场所的男人心里想些什么心知肚明，他把我和那些色中饿鬼混为一谈了。
这时陆妍走到许怿面前，轻轻用手扶着他的手臂笑道：“许经理，咱们高经理说话从来说到做到，他在这里这么久还没碰过这里的姑娘，他的品行信得过。”
许怿这才缓缓说道：“行吧。不过高经理尽早将她送回家，要是家长起了疑心那就不太好。”
我立马拍着胸口保证将她安全送回去。
高经理带着剩下那群姑娘走了，那羊角辫女生看了看离去的众人，又偷偷瞄了我一眼，她的行为反映出内心的害怕。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我和她两个人。
她像个木头一样僵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坐吧，不用紧张。”我笑了笑。
她像是听从命令一样小心翼翼地坐下。
我先是随意和她聊了聊学校生活，她的紧张这才放松了些。
“为什么选择了这条道路？”我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她没反应过来，被我问得愣住了。
“为什么呢？”我看着她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和善些。
“因为要钱治病，我爸爸得了癌症，要几十万的医药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不好意思。”我赶紧道歉，心里很愧疚，又弄哭了人家小姑娘。
接下来我都在安抚她的情绪，要是让她哭着回家，被家长看到后很可能会出事。
等她情绪稍好一些后，我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我不再提这件事，而是尽量和她说些开心的事情。
我表面上跟着笑，心里却很不好受。
因为我的父亲也是被癌症夺走了生命，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倔强了一辈子的男人，在病痛折磨面前痛哭流涕，恨不得立马死去。
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一场大病会将家底掏空还负债累累，特别是我们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病不起，不敢病！
我至少还有份工资支撑，可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什么都没有，她看着最亲的亲人生病却无能为力，只能寻觅各种方法去赚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老师再见。”她下车的时候，还微笑着跟我道别。
“再见。”我也朝她摆手。
社会有太多的苦痛，我自己也身陷苦痛中，每个月都需要腾挪出一部分钱还给债主，我很想帮她但是无能为力。
回去之后，柳芊和女儿都睡了。
我换了一套衣服后，摸索着回到房间睡觉。
睡梦中的柳芊感知到我回来了，朦胧中搂着我的手臂继续入睡。
能够给心爱的人提供臂膀，那也够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走去了姜赫的办公室。
她还是和平时一样，脸上始终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眸里说不尽的柔情。
不过我发现姜赫今天行为有些奇怪，用手扶着脖子。
和她聊天中她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似乎从没发生过。
“姜赫，有没有官渡校区教职工的名单？”我开门见山地问。
“你怎么突然要这个，现在官渡校区完全把控在方鸿鸣手中。”姜赫对我的行为不解。
“总部汇报会议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对官渡校区的领导们一无所知。所以我打算了解一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用很正当的理由说服了姜赫。
昨晚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没有确定许怿身后的人是谁时，我不会将这些信息透露。
姜赫被我说服，她从电脑里调取出一个文件，点击发送给我。
“官渡校区的教职工名单都在文件里头了，你自己看吧。”
我顺着这个名单往下看，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许怿！
再朝他的职位看去：总务处处长。果然是官渡校区的领导。但我目前还不能确认他是谁的人，最有可能是方鸿鸣的，也不排除是其他管理层的人。
“谢了，我大概知道了。”
我正准备离开，姜赫突然叫住了我：“高辉，等等。”
我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姜赫。
她倒是大大方方地对我说：“我昨晚睡落枕了，但是今天我要去开一个会，我记得你会推拿，方不方便帮我弄一下？”
“没问题，小事情。”
我走到姜赫的身后，立马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