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霜换了一件寻常的衣物，便去了国子监。
刚到的时候，国子监一众学生都看懵了。
只有学子求学的国子监，突然多出来个姑娘，大家都不由得驻足多看了几眼。
直到有人认出来这个看上去粉装玉琢的小姑娘，就是昨日新上任的上学大人之后，一众学子突然就有种自愧不如之感涌上心头。
想他们这些人之中，不少都有二十好几，家里妻妾都好几房了，结果连个小姑娘都不如，回了家还有何面目贱人。
有了凌霜做比较，一时间国子监的学风突然高涨了不少，就连之前被迫来混日子的世家子弟，一时间也开始好学了起来。
国子监风气突变，外面的书院也不自觉开始加紧了学生的学习。甚至有的书院，竟还出现了不少女子求学，打算来年参加院士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凌霜这边刚到了她的办公场所，还没等把凳子坐热，颜决竟然又跑来了。
“殿下，你一天都没事干的吗？怎么老围着我转？”
“自然是没有事，才来寻你啊，刚好今日路过点心铺子，给你带了些。”
颜决说着拿来了两个大食盒，里面竟是摆满了各种糕点。
凌霜一个人坐着无聊，见这些糕点，忙泡了一杯茶坐了下来。
“茶配糕点果然是绝配，只是这时间点不太对。”
凌霜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糕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无聊，凌霜打了个哈欠后，竟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眼见着凌霜睡着了，颜决这才将所有的糕点都给收了起来，然后坐到她身旁拉过她的手静静的把起脉来。
好半晌之后，颜决沉着眼眸松开了她的手。
凌霜的寒毒由来以久，如今已差不多快到达极限了，他不能再等了。
颜决想着，人也快速离开了国子监。
等到凌霜醒来的时候，不仅颜决走了，就连今日的课程都快上完了。
深深的打了个哈欠之后，凌霜便直接去等凌展杰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凌霜一个人实在太过无聊，她干脆直接跑到了课堂上去旁听。
反正国子监的事情有季夫子几人盯着，她这年纪当个学生正好。
十月初六，凌霜照常跟凌展杰一起出了门，一到国子监的时候，凌霜迎面就看到了一身便服的尚大夫。
凌霜知道，自己之所以能保住命，在这里当女官，尚大夫也是帮了大忙的，于是连忙就上前对他行了个礼。
“大人。”
尚大夫回头看见凌霜一身俏皮的女装，先是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这娃娃，作这番打扮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之前都是凌霜无礼，不仅在大人跟前高谈阔论，还害得大人为我的事奔波。”
凌霜说着脸上满是感激之意。
“都过去了，现在在这待着可还习惯？”
尚大夫说着，同凌霜一起往里走。
“挺好的，就是有些太过无聊了，季夫子担心我不懂什么事都不让我做，这不一天沦落到坐下来听课的地步了。”
凌霜说得是无耐，可尚大夫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有哪里觉得无奈。
“对了，大人怎么今日有空来国子监了？”
像尚大夫这种身份的人，来国子监实在是太难得了，所以凌霜才会有此一问。
尚大夫闻言也不瞒着，只将皇帝交给他来办的事情跟凌霜说了一遍。
原来自从有凌霜中进士封官一事，各世家的小姐们都表示自己想进书院的想法，虽然这些人并不是真的想考功名，可能念书这种事，对于日日关在闺阁里的女儿家，也实在是向往得很。
“大人的意思是，陛下想让女子入学堂，所以让我做一个方案？”
凌霜听明白了尚大夫的意思，可女子入学堂大多人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参加科考，那么对于她们来说，经义、策问、诗赋都是没有必要学习的。
既然是这样，那来书院又有什么意思。
凌霜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虽然她为这个时代开了女子先河，可心里更渴望的是，女子能从根本上改变固有的思维，敢于站到与男子同一个高度的位置。
但多年的守旧让很多人都安于做一个附属品，做一个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开的木头人，她们如何愿意站起来去与时代对抗。
罢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既然皇帝有设立女子学堂的意思，那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凌霜若是认为此事不可行，我也可以回去回禀了陛下。”
尚大夫看得出来凌霜有些为难，别说是凌霜，其实就他自己也觉得为难。
让女子学习策论、经义，她们要是跟凌霜一样想要科考也还行，可都是抱着玩的目的，能学好吗？
“此事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若真是要收女子，到时候课程上可能要做一个大的改动，不知到时候陛下那里会不会同意。”
凌霜说起来有些为难，要是建个女子学堂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到时候只怕就国子监这现有的教室根本不够。
“凌霜心里难道已经有主意了？”
尚大夫看向凌霜的目光都在放光，这个小娃娃年纪不大，可每次都能让他惊喜不断。
光说凌霜也同她说不通，左右现在没事，她干脆领着尚大夫去了办公的房间。
拿了张宣纸，凌霜很快在宣纸上写下：“诗，书，礼，乐，射”几个大字。
“女子入学，自不必同男子一般学习复杂的文章策论，大家氏族都希望有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儿和儿戏，那我们就从这方面入手。”
“诗，吟诗作对必不可少的一环，男子互相之间可以作诗交友，女子之间亦可以诗会友；书，书法书画皆是一个人性格的体现，写字可以静心作画可以陶冶性情；礼，除去该识得的礼仪外，更是能教一个人如何好的品性，至于乐和射，便是指乐曲以及骑射，文能作曲武能强身，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诗书礼乐射，这是无数古人的智慧，用在这个思想还很落后的时代，凌霜觉得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