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拉着人便向外走。
他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无所谓，这些年对祁恒累积下来的不满，都伴随着这件事发酵出来，祁恒那样生气，他又何尝不是。
只是他隐忍惯了，即便再愤怒都会压在心底，他在孤独中长大，深深明白没有人会为他的情绪买单。
年少时还可以通过打架发泄，看谁不爽就直接揍一顿，现在成为了小祁总，一举一动都在公众的视线当中，再干不出那种混账事。
两人先后上了车，顾晨舟刚刚把安全带系好，车子就猛地蹿了出去。
祁慕开得很快，像是在和谁较劲一样，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中飞速行驶。
身后的喇叭声一浪接着一浪，聒噪地控诉他不遵守交规的恶行。
顾晨舟忍不住抓紧上面的扶手，出声道，“你这是要去哪？”
这不是回他家的路，更不是送顾晨舟回家的路，照这个路线一直走，怕是很快就要出城了。
这么晚了，出城是要干吗？
祁慕自唇边溢出一声笑，“去私奔。”
伴随着话音落下，他油门直踩到底，连引擎都开始发出轰轰的抗议声。
黑色的轿车如鬼魅一样没入夜色，郊区路灯昏暗，只隐约可见远处的点点星光。
顾晨舟连魂都快吓飞了，“你这是去私奔吗？这是去殉情吧！”
“也不错啊。”祁慕哈哈地笑起来，他看上去平复了许多，开出市区后就将手臂搭在了窗框上，虽然开得依然很快，但没有其他车辆的衬托，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顾晨舟没出息地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转头看了祁慕一眼，又放低了些声音，“其实，你没必要非得在你爸的寿宴上那么说……可以事后再商量。”
当初顾老爷子一心反对的时候，顾晨舟也是采用了装傻打岔的策略，老人年纪大了总有些放不下的面子，硬来只会让他们竖起高墙，以后再想来软的，怕是也不容易。
总不能真的去私奔，祁慕是祁氏的掌舵人，他这辈子要负责的可不仅仅是顾晨舟一个。
祁慕却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他，他但凡认定了什么事，就很难被说服。如果我今天不明不白地认下来，日后就更加没有反抗的机会。还不如就直接撕破脸，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可是……”顾晨舟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你爸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
三年前是，刚刚也是，好像祁恒一见到她，就从来没有好脸色。她真不知道是哪得罪了这个男人。
祁慕没想到顾晨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转头看了看她，戏谑地道，“大概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吧。”
“经过我生母的那件事之后，他对待感情就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是怕我重蹈他的覆辙，所以拼命地干涉，反而弄巧成拙。”
当初祁恒一意孤行娶他的生母，就是因为自己喜欢，却没想到这样的执着却害了唯一的儿子。当浓烈的爱都变成厌憎，这种痛苦远远比无爱的婚姻更可怕。
顾晨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立场对祁恒的行为进行评价，可她却似乎能感触到埋藏在父子两人之间的那根刺。
夜色如水，月光下，女孩安静的面庞一如往昔。
“但我……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