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檀芝依旧一脸倨傲，莫雨澄在身后不敢多言，还是陆亦时先开了口，“我们想来看看阿凝怎么样了。”
他话语一出，纪盈就忍不住痛哭起来，直拿拳头朝人身上砸，“你这个没心肝的负心汉！你老婆孩子没了你都不知道，我打电话都打不通，你这个混账——”
纪盈是气得极了，不过本性未改，说话半真半假，情真意切中还仿佛真像是那么回事。
陆亦时一时间也慌了，“你说她孩子掉了？！”
据当时在场的下人说，顾凝流了很多血，这种事做不得假，连薛檀芝的面色都变了。
当初顾凝能进陆家，靠的就是肚子里的这块肉，薛檀芝再怎么和她不对付，也没打过这上面的注意，这好歹是陆家的种。
莫雨澄面如死灰，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
“是谁推的她，是不是你？！”纪盈歇斯底里地叫着，手指指向莫雨澄的脸，“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说着就要扑上去，却被陆亦时拦住，纪盈撒起泼来不管不顾，眼看着这场对峙就要变成闹剧，走廊尽头忽然冲过来一个身影，扯着她便向旁边拉。
“放开，放开！”纪盈狂怒地叫着，却被这身影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顾晨舟也忍不住站起身。
抱着纪盈的男人穿着普通的工装服，脸上胡茬都未剃净，可眉眼间却依稀能看得出十几年前的样貌。
是顾凝的生父，靳南。
他出狱后就再未出现在人前，可却一直在暗中守在自己的妻女身旁，顾凝出事后，他也是第一时间听到消息，跟着来到医院。
“你不要再胡闹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现在不是撒泼的时候。”
顾凝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没事，可陆家却逃不了这个责任。
靳南转头看向莫雨澄，眼中恨意森森。
他在监狱待得久了，身上有难以掩饰的戾气，莫雨澄在这注视中后退了一步，忍不住颤抖道，“干妈……”
薛檀芝神情中的痛惜只是一瞬，很快便被其他情绪替代。
她痛惜的是孩子，却并不痛惜顾凝。
这场婚姻本来就不在她计划当中，长痛不如短痛。
她的语气既官方又冷漠，“两个小孩子打闹出了意外，又是你家女儿先动的手，这样的事，我们也觉得很遗憾。”
病房的门半开着，这些冷漠的话语一字一顿都进入到病床上躺着的顾凝耳中。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好聚好散，彼此硬耗着也没什么意思。”
如今的顾家，已经不值得她再好言以待了。
薛檀芝说得如此直白，连陆亦时都睁大了眼，“妈，你在说什么？”
靳南攥紧了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出去，可他如今身份尴尬，再掺和进来无异于更糟。
病房内声音悉簌，在众人都未注意到的空隙中，顾凝已经慢慢走到了门口。
她身体本就虚弱，如今更是强撑着一口气，薛檀芝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陆夫人的意思，是要与顾家撕破脸吗？”一片安静中，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顾晨舟就站在走廊的另一侧，淡淡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