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进顾家的时候，纪盈正坐在客厅里和顾凝煲电话粥。
如今顾丰泽一家失了势，纪盈乐得开心，她还记着之前被周美琪抓着骂的仇，此时只觉幸灾乐祸。
脚步声响起，她偏了头望去，倒有些纳闷。
老爷子寿宴后，本以为这祁家的公子知难而退，被那样挤兑了一番，脸都丢光了，哪里会肯再进顾家门。
可看这样子，却又不像。
难道是真的对顾晨舟上了心？
下人带着祁慕上了楼，走到房前敲门。
“进来。”是顾老爷子的声音。
如今老爷子在家休养，顾氏的情况都有专人过来汇报。
房间里坐着的人站起身对祁慕行了一礼，祁慕看过去一眼，静静颔首。
这些年，顾氏和祁氏暗地里较着劲，各方产业交错，说是竞争，其实对彼此的情况最为了解。
如今顾氏走到这一地步，以他的立场，随便推推手，就能让对方万劫不复。
祁恒虽不再参与祁氏决策，但明明暗暗中也是向他传达着这一意思，他不赞成祁慕和顾晨舟，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为此。
祁慕有他不得不扛起的东西，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把顾氏一压到底，再也不能翻身。
可是临到最后一脚，祁慕却并没有照剧本来完成。
他很随意地道，“祁氏愿意出资帮助顾氏度过这一危机，不过，是以资金注入的方式，今后顾氏的决策将有祁氏一半的参与权，利润分成方面，我们可以再商讨。”
助理眉头一动，忙道，“老爷子，这——”
这是合并的意向。
如果这个提议不是由祁慕做出，那几乎可以算作是一步解了燃眉之急的好棋。
如今顾氏腐烂成这样，谁来接都是烂摊子，即便是曾经交好的那些个世家也不愿意参与，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老爷子苍老的手指压向床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词句，“条件是什么？”
祁慕不明所以地轻笑了一声。
“您知道的啊，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看起来云淡风轻，可是一双眼却亮得吓人，“我们两家合作，顾氏丰厚的人脉和家底正是祁氏所求，只要按我说的去做，至少可以保住顾氏运营无忧，这难道不是笔好买卖？”
“可如此一来，顾氏还姓顾吗？”助理不禁脱口而出，“祁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这说的好听点是合并，难听点就是吞吃，如果将决策权交给祁慕，就等同于整个顾氏都要改名换姓，有了好处大家分享，一旦出了差错还是要落到顾家头上。
祁慕声明在外，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如果老爷子答应了这笔买卖，虽然解了目前的危局，那以后又要靠什么来牵制祁家？
助理心中骇然，可是老爷子的目光却很静。
他知道祁慕想要什么。
“我不会把唯一的孙女嫁到祁家。”老爷子斩钉截铁，“这辈子你都别想。”
祁慕的眼角荡开来，像是在笑，却又很冷。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褪去好人的外皮，露出商人的本质。
“那怎么办呢？据我所知，顾耀已经签署了融资合同，一旦合同正式生效，顾氏恐怕就要完了。届时如果裴吉明再介入，搞出些更复杂的事情来，我就算是再想出手也没了办法。”
他摊了摊手，看向房间内的两人，“这是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