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靠在门边，嘴角似笑非笑。他看着裴吉明，目光却像是穿透了层层阻碍，望到了台桌下其他两人。
李嫂痛苦地蜷缩着身体，顾晨舟缩在一角，额上的冷汗浸湿了发梢。
裴吉明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
“无聊抽烟，好像遇到一只有趣的小猫，这便回去了，小祁总请。”
他没有再看身后一眼，迈着大步离开。
祁慕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等着裴吉明先出去，目光又向角落里飘了飘。
接着抬起手，将开关按掉。
大厅内发白的灯光瞬间熄灭，一切重归静寂。
顾晨舟按了一下心口。
那里面跳得依旧很快，砰砰通通，无法停歇。
她是跟着祁慕的脚步来的。
关门之前，依稀看到对方是朝这个方向走，这里是一条死路，没有其他的出口。
明明是在她前面的人却到了后方，那只能有一种解释。
就是在她进来的时候，祁慕也正躲在暗处，他比她反应要快，看裴吉明的势头不对便率先一步出了门，再装作若无其事回来解围。
若非如此，根本无法解释这男人为什么出现的时机会这么刚好，她可不信他会有什么心灵感应。
……辣鸡祁慕。
顾晨舟在心中默念，明明是气得咬牙切齿，耳边却泛起了红。
想到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摸了个透，保不准看她在台桌下面爬，还在默默嘲笑她心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有什么话不能老老实实说清楚？说去应酬，多跟她解释几个字会死？要是她刚刚在门口见到人的时候就一口断定祁慕和裴吉明是一伙的，气呼呼地走了，那以后还怎么能说得清？
顾晨舟攥了攥手指，真的很想给对方一拳。
不过现在，她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等了几分钟，她便从台桌下慢慢爬了出来，躺着的李嫂见旁边冒出个活人，差点没惊叫出声。
“嘘！——是我。”顾晨舟急忙道，她用手机开着亮光，照向自己的脸。
李嫂：本来还不像鬼，这下更像了。
女人咳嗽着，从地上坐起身。
她愣愣地看着顾晨舟，身体颤抖，转眼间便调整姿势，仿佛要向她跪下去。
“大小姐，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怪我！”
如今下毒未遂的内情虽未曝光，可是裴吉明明显还有后手，这个卑劣的古董商恶向胆边生，似乎无论如何都要置顾家于死地。
顾晨舟也跪坐在李嫂身旁，扶起对方的手臂。
“如果不是你那时候站出来阻拦我，恐怕爷爷已经不在了。”她安静，却清晰地道，“李嫂，我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但如今顾家垂危，他们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这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李嫂肿胀的手指抠着地面，艰难地抬起头，“你……相信我吗？”
“我不信你，可是我信你的良心。”顾晨舟轻声道。
她静静地望着，望着女人再次泣不成声。
等到李嫂的情绪平稳下来，她才拍了拍对方的手，一双眼睛在手机的光亮中锋利得摄人。
“我们要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