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末了，他只是自嘲地笑了一声。
就和他谈论自己生母时的表情一样，似乎早有预感，却无力强求。
既然能问出这样的话，那么无论顾晨舟如何回答，恐怕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何必自欺欺人呢？
“先吃饭吧。”男人低声道，他的失落转瞬即逝，飘散在空气中，“吃完教你画图。”
还未蔓延开的尴尬在这句话中翻了篇，顾晨舟顿时干劲满满，也懒得再去想封家小姐的事了。
她又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吃得香甜。
祁慕看着她笑，想起了已经阵亡的那盘白水炖排骨，不由戏谑道，“其实你之前做得也不错，挺养生的，就是淡了点。”
……恐怕不只是一点。
对于自己的手艺，顾晨舟心里有数，如果不是赶上封家小姐来了，她可能还要和祁慕“抗争”一下，但这会吃得开心，就由得对方笑话了。
闻言也不恼，就小鸡啄米式点头，“是啊，还是你做的好吃。”
“你做的煎蛋也特别好，培根也好，这个西红柿炒鸡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请受小女子一拜。”
顾晨舟抬了抬手，摆了个抱拳的姿势。
她这马屁拍得拙劣，偏偏祁慕乐得当真，他一手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她。
“喜欢吃，那以后就天天给你做。”
被那目光包围着，顾晨舟连头都不敢抬。
这一晚的气氛太暧昧了。
先是连着“读书”读了好几天，祁慕每天晚上都像是抱个洋娃娃一般抱着她睡觉，搞得她睡眠质量骤降，整天迷迷糊糊。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松了口，以为这下就能够偷师成功，没想到祁慕所谓的教，还真的是认真到“手把手”亲自带领。
她正襟危坐在餐桌旁，祁慕就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手用鼠标来来回回。
“可以用直线和曲线工具先做出最基本的图案，然后复制、翻转、组合……像这样，再连成大片……”
他教的方法不难，对软件里的各种工具用的都很熟练，一个简单的基础图案，几经变换后竟然就可以变成颇有艺术感的几何图形。
教堂的哥特窗设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一不小心就会和大众雷同，没什么新意。
可是在祁慕的手中，这些线条都仿佛拥有了生命，他没有将图案尽数填充，而是在中间留了白。留白的形状，若是仔细看去，竟然像是一张人脸。
祁慕嘴角噙着笑，将工具转变成为自由画图。
他在上面加了眼睛、鼻子、嘴……虽只是简笔，却能依稀认出是顾家大小姐的轮廓。
会画画的男人真是太犯规了……
顾晨舟被这个操作撩的耳根通红，更不要说祁慕就靠在她身后，肌肤相贴的距离，一瞬间将人的理智烧了个精光。
她望着屏幕上的那张脸，鬼使神差地，动了动手指。
“不，其实不是像这样……”
活学活用，她挣脱开祁慕的控制，自己开始调整画面中的形状。
“眼睛其实没有这么大，鼻子更像是这种，嘴巴也……”
她没有祁慕那么好的控制力，只能画个大概。
可是，那毕竟是她现实中自己的脸，无论怎样，都比其他人更熟悉。
画着画着，才发现祁慕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手，只静静地看她。
她望着自己画好的人脸，正想回头说些什么，微张的嘴唇便被轻轻含住。
祁慕的手指抚摸在她颈后，伸进柔软的发丝里，带着炽烈的温度，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