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玩猜谜游戏的时候吗？
张总不想猜，也不敢猜，他敢肯定朱景行一定做了什么。
所以他今天上午原本想着打个电话，直接撤了这个官司，没想到宝福公司那个人的号码，直接打不通了。
张总没说话。
朱景行也没说话，只是随意慵懒地用指尖一下一下在桌子上敲着，指尖莹润又好看，骨节修长，张总盯着看了几眼，完全没有欣赏的意味。
因为这一下一下沉重的敲击声，像是夺人性命的急促的鼓点，浸润着黑色的冷芒。
“我猜是辞职了。”张总咽了咽口水。
朱景行不急不缓地收回了手，沉闷的敲击声终于停了，紧接着是他冰冷的声音，“错了一个字，辞退了。”
张总立马闭了嘴。
他联系的那位宝福公司的人，是一位董事，辞退了？怎么可能。
可是偏偏朱景行用这么淡漠的，不屑一顾的声音说出来，让他不得不信。
张总从来没有听过朱景行说过这么多的话。
他宁愿从来没有听过朱景行说话这么多的话。
朱景行每说一句话，都好像在提醒他，他有多么愚蠢。
“其实也不算是辞退了，因为宝福公司破产了。”朱景行神色无半丝波动。
宝福公司早就不堪一击，偷税漏税，就连董事长都放弃了，将财产进行大面积转移，公司账目满篇都是红色赤字。
这种拖欠工资，没有人性“鞭策”员工的公司，在朱景行进行采访的时候，就已经将它偷偷举报了。
正巧今天出了调查结果，被工商局查封，进行破产清算。
外面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夏日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天际飘来滚滚的黑云，将这个天幕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昏暗。
风摩挲着窗户，携着一些轻响。
“啪嗒”一声响，是张总手中的签字笔掉在地上的声音。
突兀，压抑。
朱景行拍了两下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总，“下一次如果要选合作公司，也稍微选点儿靠谱一点儿的，免得侮辱我智商。”
在朱景行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张总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您是江南朱家的人吗？”
他用了“您”这个敬称。
对于一个年纪比他小整整两轮的人。
可见这一次谈话，朱景行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面积。
“是啊。”
无波无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带着淡淡的冷傲，却成为了压倒张总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双腿发软，跌倒在沙发上，嘴唇发白。
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地关上。
窗外，暴雨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击打在玻璃窗户上，又缓缓滑落，外面起了一层薄烟。
模糊了眼前的风景。
“毁了毁了，全都毁了。”张总的声音宛如迟暮的老人，满心的酸楚。
张茹芯一直关注着办公室的动静，之前被张总提点过，自从朱景行进去之后，她虽然好奇得紧，但是也没有直接闯进去。
直到看到朱景行走了出去。
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推开了张总办公室的门。
一贯意气风发的张总，微垂着眼睑，瘫坐在沙发上……
满室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