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周舟吃完了面，就看见眼前的小孩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余周舟能感觉的出来，他不高兴了，除此之外还带着她那晚第一次见他的伤感。
余周舟想活跃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她连合适的话题都找不到。
身前是吃完面的大碗，碗的那一面，小男孩像被风雪压弯了脊背的小竹。
他虽然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但余周舟可以感受到他在浮宫并不受欢迎，甚至被排斥的事实，毕竟没有一个势力愿意承认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圣子。
虽然不知道他后来是如何做到成为一个说一不二的圣子，但现在他很无助，也很彷徨。
余周舟看着眼前的小沉九树，忽然就想到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她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小盆友们一起玩，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就这样什么也没有做，放学回家时却有一群小男生堵住了她，扬言要给她一些教训，可惜他们都太弱了，没有打过她，反而被她打了，可是最后老师来了时，他们却马上改了口风。
“老师，余周舟她欺负我们。”
三四个小男孩抢着在老师面前诉说他们的无辜，唯独当事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墙角，众口成金，老师已经信了七分，又看了看墙角的那孩子，孤傲的站在哪里，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于是小余周舟就被叫了家长，理由是欺负同学，那天蔡女士也来了，小余周舟照样沉默不语，等待着他们的处罚，可视区意外的，蔡女士什么也没说，还开车带她去兜了风。
夜晚繁华的街道上，阵阵悠扬的晚风吹来，满天的星子都被城市的夜光夺去了风采，唯有清冷明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依旧明亮。
蔡女士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脑瓜，“干的不错，虎父无犬女，有你爸当年的几分风姿。”
发觉自己又想远了，余周舟摇摇头收回思绪，对着眼前眼神明亮的小男孩，余周舟突然觉得自己多了几分耐心。
次日清晨，小沉九树刚从床上醒来，就看到了头顶幽幽看着他的一双略含凉意的眼睛，他吓了一跳，只穿着单薄中衣的身子不可抑制地向后一仰。
余周舟直接半坐在了他的床上，“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要不要来跟我学一套拳法？”
小沉九树不明白他这个临时师父又起了什么主意，不过还是好脾气的看着他，“我不能修炼。”
余周舟点点头，“这我知道。”
还是不习惯有人这么靠自己太近，小沉九树向后坐了坐，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所以我也不能跟你学拳法。”，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余周舟直接学着蔡女士，拍了小沉九树一脑瓜子。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变笨了？”
小沉九树抚着头顶被拍的地方，样子有点呆呆的。
“你不能修炼又不代表你不能练拳，修仙的拳法练不了你不是还可以练凡人的拳法嘛。”
小沉九树还是不太明白，“可是，凡人的拳法，习与不习不是都一样吗？”
余周舟颇为倨傲的抬了抬下巴，“当然不一样了，我当时出村”
咳，说错了，“我当时从我们家乡出来的时候，也是灵力全无的一介凡人，可是我还是凭着双拳打死了一头低阶野兽，所以你以为呢？”
像是认命，又像是禁不住余周舟再三要求，小沉九树终于同意了去和余周舟学凡人的拳法，但凭他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也并没有多少兴趣。
余周舟要给小沉九树教的自然是她小时候学过的跆拳道了，不过鉴于小沉九树身体太弱，她选择让他先开始扎马步。
早上的太阳初初升起，温度还不是很热，瘦小单薄的男孩在晨风中扎着马步。
男孩明明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却还是咬牙撑着。
这时男孩的耳旁出现了一阵嘻笑声，“咦，这不是咱们的圣子殿下嘛！”
“殿下今日这是对弹琴作画感到厌烦了，所以出来晒太阳来了？”
一个身穿嫩绿色衣衫绑着明黄色头绳的小男孩嚣张道。
他身边的几个孩子也都是以他为主，在旁边嘻嘻哈哈笑做一团，唯有中间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稍大一点的男孩看着略为不满。
“澹台，不得对殿下无礼！”
穿嫩绿色衣衫的的小男孩顿时不满地撅起了嘴。
“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已，霜斐你紧张什么，枉你还是问天宫少宫主呢。”
白衣小少年对他的话不是很赞同，却又不愿与他在此事上多言，直接看向了那边孤零零一个人的小沉九树。
“此时是澹台不对，不过还是希望殿下您大人有大量，不与要同他计较了。”
小沉九树早已收起了马步，就他的情况，在继续坚持下去，也无异于徒增笑料罢了。
薄薄的眼皮沉沉的低下，他其实很羡慕余霜斐，虽然出生不好，但天道却将能给的都给了他，不像他只守着圣子这个虚名，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剩了。
他又很厌恶余霜斐，每次都摆着一副正义的面孔高高在上，衬的他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圣子像污泥一样肮脏。
单薄的男孩眼底的黑气快要全部弥漫出来。
这时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那是属于带着些寒意的，内里却有些柔和的少女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欺负我家小徒弟？”
没问缘由，直接认定了不会是沉九树的错。
眼底的黑意散去了些许，沉九树望见了阳光下，那个略显冰冷，却清俊挺拔的单薄身影。
“你们都是谁家的小孩？父母没有教过你们吗？如此不知礼节！”
身穿嫩绿色衣衫的澹台翊像斗鸡一样昂起了脖子。
“我是春雨宫宫主澹台延的儿子，你又是谁，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大叫？”
没想到居然是澹台翊，余周舟眼神不禁诧异了几分，看他身边站着的小少年，若余周舟猜得不错，那应该是她大哥了，这么一看还真有些莫名的尴尬。
见余周舟不说话，小澹台翊脸上多了两分得意。
“怎么，怕了小爷我，所以都连话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