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透着坚毅的眼神，夜阑右手握着的冰刃重新化为云雾飘散。
上空本来如棉的云层因为这突然增多的云雾而不堪重负，化为细雨落下。
那道白影也消失在原地。
如今耀耀认为自己怀有敌意，为了护住她们，他会跟自己硬拼的。
只能等她们离开这里。
“她走了。”
无男伸出黑乎乎的触手趴在君耀肩头，软糯的嗓音里透着一丝遮掩不住的欣喜，“我就猜到她不会欺负我们的。”
君耀伸手摸了一下肩头的“棉团”笑道：“你带着公主先回东夷。”
他怕是不属于无男口中的“们”。
那位上神离开或许只是不想误伤旁人，或许也是怕自己拼尽全力。
她神力虽霸道，可似乎还不太稳定。
“魔君和我们一起回去罢。”
冰若心惊肉跳，她总觉得那女子抱着很强的目的而来，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君耀一笑。
该来的躲不掉。
“那位上神只是为了替洋泽神君争权夺势，不至于伤人性命。”
再次嘱咐无男后君耀消失在山头。
嗯？
她好像去了苍南国。
苍南国如今最红火的戏园妙音园，从白日到夜间都排有戏档。
只不过那位台柱许公子只会唱夜间的档。
“哟，姑娘，现下这个时辰可没有许公子的档。”
妙音园的妈妈是位约莫三十出头的艳丽妇人，与其他妈妈一样语气热闹极了。
可她的神态却带着几分疏离，似不太愿意与人靠近。
夜阑从袖内拿出一枚金锭，对着妈妈道：“许公子只唱一曲便可。”
她应过耀耀，会带他来这里听戏的。
妈妈目光扫了一眼那枚金锭，随后侧目对着身后的小厮笑道：“快请贵客入雅楼。”
对着夜阑点头后，妈妈回身往右侧的楼道上走去。
“姑娘，请。”
小厮双手接过那锭金元，一路哈腰带着夜阑出了主楼，顺着廊道绕过庭院里的红台后进入到后头的一座精致无比的红楼中。
这楼有五层高，每一层中央都只放置着一张八仙桌和四把红椅，看来，是专门用来观戏的。
夜阑被带上第三层，此时对面红台上的一出正好落幕。
坐在庭院的客人也开始逐渐离场。
“姑娘，您想吃些什么？”
夜阑坐下，对着旁边的小厮道：“来壶好茶，两盏杯子。”
“好嘞！”
等小厮离开，一位紫衣女子立刻出现在夜阑身边，手中一把打磨得十分尖锐的紫色琉璃刀抵在她脖子间，立刻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来。
“果然是你！你为何不回上界？”
“与你何关。”
夜阑目光落在楼下正在收拾着红台的那些人身上，淡漠的语气让紫苑一惊。
她怎么觉得夜阑变了？
“可你从小便允诺会辅佐于洋泽君左右！”
她不是都跟着洋泽君私会了三日，谁也找不到么？
“怎么，又被下界的那位小魔君迷住了？”
看到座上那人儿紧皱起来的眉头，紫苑冷笑一声，就在她的右手扬起要甩在那人儿脸侧时被用力握住。
夜阑抬眸盯着站在身前的紫衣女子沉声道：“你没胆向洋泽坦言，便来寻我出气？”
说到这里，三层的楼道口忽然出现一位玄衣男子，见状夜阑松开手，对着紫苑继续道：“天君之位是洋泽的，谁也夺不走。你可以走了。”
她来找自己是因为天界那一众对耀耀心悦诚服的天兵天将，也怕自己站在耀耀那边。
“我要你起誓。”
紫苑侧身望着还站在楼道口的玄衣男子铿锵开口，手中的紫色琉璃刀被握得发颤起来。
比起以前，这位小魔君倒是更有男子的英气了。只是那张艳冶无双的脸依旧勾人动魄，怪不得夜阑到现在都舍不得松手。
夜阑盯着楼下正端着茶水往这边走来的小厮轻声一笑，“若起誓有用，这世上哪还有撒谎之人。”
君耀微微扬眉，侧身轻靠在楼道的柱子上。
虽说有些不巧，不过此时离开似乎也有些晚了。
紫苑旋身挥手，那把琉璃刀便刺在桌面之上，她弯身盯着桌前那白衣人儿一字一顿道：“若你伤了洋泽君，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你百倍来尝。”
话落，那柄琉璃刀散成粉末被风扬在空中。
紫苑回身走向楼道，在经过玄衣男子身边时停下，仰头道：“好自为之。”
君耀勾唇，侧身慢步走到桌前，低眸问向始终看向楼外的白衣女子道：“不知是否唐突了上神？”
他只是想早些来解决麻烦，不想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刚刚离开的那位，似乎钟情于洋泽神君。
“魔君请坐。”
终于，那人儿收回视线，一双杏眸望向于他。
君耀坐下，对上那道目光笑道：“上神这是想劝说于我？”
不打算再动手了？
“两位贵客，小人是来送茶水的。”
刚走上楼道的小厮便远远喊道，他刚上一半阶梯，便瞧见了那位白衣姑娘旁多了一位客人。想来是相约好的，那位姑娘先前也是说准备两盏杯子。
走上前，小厮立刻跟两人各斟了一杯茶，“茶烫，还请两位贵客当心。”
说完他便拿上托盘又退出楼层，一颗心却不受控制“砰砰”乱跳起来。
夜阑左手指尖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便见两盏白瓷茶杯外边凝起了水珠，她端起茶浅抿一口对着坐在对面的那人道：“我从小便知洋泽君是要承继天君之位的，他身前的阻碍不管是任何，我都会帮他清除掉。”
这算是告诫么？
君耀望着手边的白瓷杯笑道：“可洋泽神君昨日派紫仁仙君传话，说是明日让在下去天宫一趟。怕是，洋泽神君并不想假手于人。”
她和先前那位的心意，或许洋泽神君并不想消受。
“若上神不信，明日一去便知。”
这时，穿着一身青衣的男子和几名乐人先后走上楼道。
夜阑放下手中的瓷杯弯唇笑道：“听说妙音园的许公子嗓音绝妙，才特意来听上一曲。”
还真是来这里听曲的。
走到他们身前的青衣男子对着两人作揖，垂眸轻声道：“子归多谢二位恩客垂爱。”
抬眸，瞧见正只手扶着脸侧的君耀后，青衣男子神情一喜，恰好被一旁的夜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