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朱先生的真面
1
又往前走了没几步，果然在洞中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除了昏迷不醒的小午，看来大家都没有受伤。
与众人会和后，陆十四走到法渡禅师面前说了一句：“此地不宜久留，请大师下令即刻出发吧！”
法渡禅师点点头，大家都用口罩、围巾之物捂着鼻子，索性也不说话，埋头跟在陆十四身后，继续向山洞里走。
小午、学士两名伤员一个由何珙背着，一个由觉敏和尚搀着，怕别人猜疑，我不敢离陆十四太近，便跟在罗三丈身后，但那阴魂不散的石虎，却总是跟着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之举。
虽然捂着鼻子，我的嘴却闲不下——特别是人逢喜事时，好在前面的罗三丈看着也还算顺眼，我便悄悄问他：
“刚才你们哪里去了？”
“江小姐，”罗三丈掉后头，“我找你们时，一个都不见……”
“喂，大家注意，”从前方远远传来陆十四的声音，“那妖狐的窝估计就在附近，在没有找到巢穴前，请大家一定保持安静……”
好啊，刚刚多了一个烦人的石虎，现在又来一个发号施令者！
噢，说到这里，刚刚脱险的李重慈伯父怎么不说话呢？
他就走在法渡禅师旁边，但是自打进入山洞，我还没听他说过一句话，是受伤了吗？
刚才在神树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愈想愈不对劲，便又拽拽三丈的衣袖，“罗先生，你们董事长没事吧？”
三丈扭头看看我，又看看石虎，一抿嘴，又把话给吞回去了。
我朝后边睃了一眼，不吭声了。
“大家小心！”
陆十四又喊出一声，不知是谁把一支火把扔到底下，我才看清，就在我们前边，阴暗的山洞突然出现了断层，在貌似塌陷的山坳里豁然露出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灰岩溶洞，那里冒着氤氤氲氲的雾气，恍若幻境。
“大家跟我走，”陆十四这次说话却低了许多，“估计下面就是狐狸窝了，不过切记，这妖狐是会变色的，而且，它们也不比一般的狐狸。”
小心翼翼下到溶洞后，那种头晕脑胀之感又开始强烈起来（估计是跟妖狐有关），更为可怕的是，一股奇臭无比的古怪气味竟然隔着围巾往鼻子里钻，我赶紧用手捂上。
溶洞的地下流着一汪清泉，伸在雾气里的火把，刚刚能把周围一两米的地方看清，又走两步，忽然感觉脚下踩上了什么东西，蹲下身一瞧，竟是一堆堆的白骨，我差点大叫起来，后边石虎发出一声低吼：
“不要朝脚下看，想活命就快走……”
他这边话音还没落，只听前边陆十四突然一声高喝：“大家跟紧我，快跑！”
与此同时，一阵类似恐怖片里女人发出的惨叫声瞬间此起彼伏，随即从四面八方的白雾里蹿出无数条色彩纷呈的怪物“魅影”，乍看像猫、或獾，它们凄厉地“哭号”着——
我知道，这就是妖狐来了。
2
幸亏有石虎在后边襄助。
否则我早被吓趴下了。
那些黑的、黄的、红的……精灵似的“怪狐”，不断从溶洞的各个角落里冒出，它们龇开尖牙，翘起毛茸茸的大尾巴，瞪着恶狼一样的眼睛——不，是腥红的眼睛，仿佛还在滴着血，不时腾空扑起，倏忽冲到你的面前，令人避之不及。
手举一把军用战刀的石虎，几次冲到前面，替我飞身挡险，尽管我们尚弄不清这些奇怪生物的来头，再加上擅闯它们的巢穴，便想竭力躲开，但在猝不及防之下，石虎的战刀还是砍落了几只，这样一来，那些“妖狐”便闹得更凶了，它们像炸了窝的马蜂，在水雾迷蒙的“妖洞”里四处飞蹿，它们的啸声尖厉而恐怖，活像群魔乱舞。
“别管它们，闭上眼睛往前冲！”
情急之下，石虎喊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抓起我的手，没头没脑地疯跑起来，奔跑之中，我顾不得环顾左右，即使有东西撞在身上也快麻木不觉了……
终于，那些可怕的怪叫声已落在了身后，我们又重新进入刚才那个被狐狸窝溶洞阻断的连接山洞，马不解鞍地急行一段后，才在一个大点儿的石窟里停下休整。
3
李重慈果然是受伤了。
法渡禅师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瓶里倒出几粒药丸儿，给他和小午逐一服下，一会儿，小午便醒来了。
李重慈也恢复了神志。
“总算是好了！”法渡禅师长出口气，“好凶的妖气，居然服三次才见效。”
法渡禅师又取出另一个药瓶，帮刚才在妖狐巢穴里被抓伤和咬伤的罗三丈、学士几人敷上，所幸都是小伤，包扎后并无大碍。
因为这里远离狐穴，加上那种刺鼻的怪味儿业已消失，大家便除下捂在口鼻上的物件，趁着休息，由石虎详细讲解了神树下的离奇经过。
原来，在李重慈发出警告的一刹那，石虎便察觉出危险，据他称，他之所以比我们清醒的缘故是他有鼻炎（后来证实令我们心智迷乱的罪魁祸首正是由那妖狐体内发出的特殊气味），石虎亲眼看着一只只长相奇异的似狐似獾的怪东西从树洞里钻出，先出来的一群争着分食狗熊的尸体，后出来的一群则首当其冲地扑向了李重慈——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发着愣，只有大师冲我喊了一句，小心妖狐身上的气味，我才想通先生为何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我双拳难敌四手，那妖狐又是多得不计其数，于是喊小午帮忙营救先生，接着拿出猎枪，打死一只后，其它的便四散奔逃，我拉着先生赶紧藏到了树后，然后又一一去救众人，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树上扔下一根绳子，喏——”
他伸手一指陆十四，“就是他！”
陆十四微微一笑，却没搭话，石虎接着说，“我当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却从树洞里探出身子，让我把众人拉上去，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大师远远叫了一声朱先生，才知他们是旧识……”
“他是朱先生？”我大叫道。
你们一定能够想像我当时脸上的错愕，当然，李重慈也是一惊，那石虎却狠狠瞪我一眼，想来是嫌我打断他的话头。
“怎么，你认识？”
“不不，不认识……”
我急忙摇头，眼睛却直往陆十四身上瞟，陆十四看我一眼，居然眨眨眼睛，露出一个怪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