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神。
身边安静了这么久，容安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凌琅。
挨了打的那半边脸还肿着，五根手指印根根分明，可想而知那巴掌有多大的力道。
然而她眼神清澈，眼周的妆容还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哭过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倔还是真的无情。
容安还在揣测着她的情绪，身边的人忽然动了。
修长的手指就那么理直气壮地点了点斜前方的麻辣烫摊子。
她说，“我想吃。”
容安：“...”
她浑身上下就一条裙子，怎么看都不像哪儿能藏钱藏手机的样子..
他倒是多穿了几件，但上下口袋一模..
得。
什么都没有。
凌琅看着他的动作，那尴尬的大手悻悻放下代表的什么不言而喻。
“算了，”她说，“我回家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给这个‘落魄的公子哥儿’面子了，但刚转身，手就被抓住了。
恼火地回头，没想到身后这个人看起来比她还恼火。
容安皱着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在这儿等着！”
然后大步走进雨里。
凌琅好奇地看着，想知道他接下来究竟是准备刷脸还是刷碗，然后就看见这位大爷二话不说就将手上的腕表摘下来..
“...”
他侧对着她，脸上乌云密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掀了人家的摊子。
凌琅赶紧走过去阻止，恰好听见他充满火气的声音炸起，“..百达翡丽不认识？我这表买你几百几万个摊子都成好么？！”
“大婶，我这不是没带钱吗？我还能骗你一碗麻辣烫吗？！！”
忍着内伤将麻辣烫阿姨手里那只最少值7位数的表拿回来，丢到容安怀里，凌琅强势将人挤在一边，动作利落地解开手上的钻石手链。
“阿姨，周大福知道吗？就对面那街上的珠宝店，”凌琅面不改色地胡诌，“这是他家最新款，也就一千来块，买碗麻辣烫行不行？”
就算要败，也不能败他容家的东西。
阿姨狐疑的视线在这两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之间来回扫着，也没要手链，从锅里随便抽了一串火腿肠递给凌琅，嫌弃道，“送给你们了，快走快走..”
手心里突然被塞了一根油汪汪的签子，凌琅和容安都还没反应过来，阿姨便将自行车撑脚放开，推着摊子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动作快得似乎怕他们还要一串火腿肠。
凌琅拿着东西，和容安又回了那个屋檐底下。
像是小朋友拿到第一根糖果，她也不着急着吃，就这么盯着看，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根根影子。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安正想提醒她再不吃就冷了，就看见凌琅张开嘴，恶狠狠地一口咬了大半根，腮帮子努力地嚼着，像饿了一整个冬天。
容安：“...”
她神色平静地嚼着，视线一直都落在前方的地上，声线也很平稳，“好辣。”
她一边说一边将剩下半根都塞进嘴里。
容安觉得好笑，正想嘲讽一句‘人大婶根本没放辣椒好么？’，却忽然看见她眼角处滑下一颗泪来，直接掉在了地上。
“太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