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
容檀坐在夜乘风的床边，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夜乘风摇了摇头，把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笑了笑：“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你呢？”
容檀笑而不语，凑近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不用他回答，夜乘风也看到他面色没这么苍白了，便已知道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对了，满月呢？”夜乘风问。
容檀看向了窗外，回答道：“应该在外面。”
“我去找他，你不会吃醋吧？”夜乘风掀开被子下了床，随口打趣了一句。
“他救了你。”容檀深深地看着她。
夜乘风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她又马上把脸上的不自然收敛起来，捧起他的脸亲了他一下：“我知道。”
“去吧。”容檀揉揉她的脑袋，为她添上了自己的外衣。
夜乘风披着容檀的外衣走出了房门，远远地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一棵大树上。
满月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摇动着树，低头一看，夜乘风两三下就爬了上来。
“身体好多了？”满月看着她动作灵活地稳稳坐在他身侧，朝她温润地一笑。
“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夜乘风把肩上的外衣披好。
满月没再说什么，他一手扶着树，静静地吹着风。
风吹来的时候，把树叶摇晃得沙沙作响。
“用尽福气来救我，值得吗？”夜乘风突然出声问道。
“没有值不值得，我是自愿的。”满月如此回答。
夜乘风拧了拧眉，偏头看着他。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长发扎成辫子垂在了左肩上，俊逸的容颜上，是温润如常的笑容。
他还是他，还是那个满月。
只是，在那最后一点福气转移到她身上之后，额上的神印破碎了，他不再是福神了。
夜乘风眼中飞快地掠过了伤感之意。
神明终究是沦为了什么都没有的平凡人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为了把那个侵占了她身体的恶鬼驱散掉，他就不会……
满月没听见夜乘风再出声说话了，转眼看向她，直到他看见了她脸上的自责、忏悔，还有深深的悲伤。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满月放下了手，笑道：“陪我下去躺会儿吧。”
夜乘风点头，跟满月一起下了树，两人躺在了树底下。
满月伸展开手臂，日光从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照映下来，他眯了眯眼睛：“好舒服啊……”
夜乘风看着他满脸都是开心，自己却笑不出来。
“你不要再自责了。如果容檀跟我一样拥有福气，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救你。”满月偏了下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
夜乘风没有说话，陪他一起望着头顶上方的树叶。
带着几分凉意的风吹过了夜乘风的脸，这时，她好像听到了满月在说什么，视线转向了他，她看到他的唇动了几下。
她支起身子，把耳朵凑近他：“满月，你在说什么？”
“……”
男人温柔的嗓音落入了夜乘风的耳中，她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云，是水，是我抓不住的风。”
夜乘风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颤抖着把手探向了他手腕上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视线落向紧闭着眼睛的男人。
“祝你有个好梦，福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