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白垂眸，望着身侧的少女一脸的复杂表情，抿抿唇，又道：“那天跟你分开后，他被重紫带回了魔界，也是在那个时候，重紫对他施下了遗情咒。”
“不过，根据那几天我的观察，容檀被下的不仅仅只有遗情咒。”
一直沉默的夜乘风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愕然地抬起头看他：“什么意思？”
“重紫是个擅长用毒的女人，在她手上诞生过许许多多的毒物，其中就包括一种叫子母蛊的蛊虫。”非白说道，“她自己服下了母蛊，再让容檀服下子蛊，借此来控制容檀。”
子母蛊……
夜乘风只觉得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寒意侵袭着，浑身寒冷，四肢僵硬，唯独指尖在忍不住地颤抖。
“除了能控制儿子以外，也能用来监视他的行踪，一举两得。”非白冷冷一笑：“连我都不得不佩服重紫了，她可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丈夫，儿子，无一不被她所害。”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夜乘风用了很久才把非白说的话消化完。
她低垂着头，唇瓣微颤：“……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非白偏头看着她。
“说要杀我的是他，与我刀剑相对的也是他，如果当是你能出现，像现在这样把所有事情告诉我，或许，我和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非白没有说话。
但是，他看到她的眼圈泛红，眸中似有水光波动。
这一刻，不知道是因为这副躯体，还是处于别的什么原因，非白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站起身，对屈膝而坐的少女伸展开手臂：“你若是感觉到难过的话，就拥抱我吧。”
夜乘风一怔，抬起眼默默地看着他。
“你可以把我当成容檀。”非白说。
“……”
夜乘风自然没有真的要去拥抱他，只是别过脸，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声音喑哑：“非白，你不是他，你永远也不可能是他。”
她想拥抱的人，已经不在了。
非白放下手，表情十分平静：“你不打算拯救他吗？”
夜乘风目光放空地望着窗外。
拯救？
如何拯救？
她还记得容檀曾对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没有谁诞世下来就是无情之人。
他把冷漠无情的死神变得拥有七情六欲，但是到了最后，他自己变成了那个最冷漠无情的人。
真是可笑……
夜乘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偏头看着非白，一字一顿道：“非白，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我还太弱了，无论是你，是容檀，还是重紫，都是在瞬息功夫就能杀掉我的人。”
非白颔首，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你很有自知之明”的表情。
“比起拯救容檀，不如先拯救我自己。”她的表情很寡淡：“我不会再当被你们随手可捏的软柿子。”
非白挑挑眉：“真是个充满了远大志向的想法。”
夜乘风淡淡地瞥了眼非白，也懒得纠结他是在讽刺她还是嘲笑她，又道：“如果你是来探望我的伤，那很遗憾，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