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知道今天若是不和老四说明白他是不会走的。叹口气，坐下轻声开口道：“老四，你还记得你皇额娘吗？”
“记得！”四爷点点头道。不知为何会扯到皇额娘身上，不过那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日子，怎么会不记得。
“那你皇额娘待你怎样？”康熙紧紧盯着老四的眼睛问道。
“自然是极好！”四爷不闪不避，其实在他心里皇额娘更像他的亲额娘。当年皇额娘不管什么都会为他打算好，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在皇额娘去世前他甚至以为他就是皇额娘亲生的。可是后来皇额娘没了，他被送到德额娘那里才知道原来他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
“那若朕告诉你，你皇额娘的死是你额娘害的呢？这样你还想为她求情吗？”康熙盯着手里的茶杯，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丝毫不在意这件事在老四心里造成了多大的震惊。
“如何？你还要救她吗？”皇上紧紧盯着四爷，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四爷垂下眼眸，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了去，磕头行礼道：“还请皇阿玛保重龙体，儿臣告退！”他的确没有了资格再为额娘求情了，一个是他生母，一个是他养母，如今他心里很是烦躁，只想回去好好静一静。
康熙无力的挥挥手道：“去吧！出宫前去景仁宫给你皇额娘上柱香。你也许久没去看过她了。”
四爷从宫里回去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记得当年皇额娘生下妹妹以后，妹妹早夭，皇额娘的身体也随着妹妹的去世而越发不好。那时他只以为是皇额娘伤心过度，纵然有心想劝，可是年纪幼小的他实在不知该从何劝起。
还记得那时他偶然听到皇额娘和身边的嬷嬷谈话提及过妹妹的死因。虽然没听清楚，可他还是隐约知道妹妹是被人蓄意杀害的。可具体是何人他不知道。后来他长大以后也曾有心想去查，无奈事情过了多年，当年的一系列证据都早早的被毁灭。
他纵然有心也是无能为力。现金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就和额娘有关。那后来呢？其实他还记得妹妹刚刚去世时皇额娘虽然伤心，可也不至于完全没了生机。现在想想，那时皇额娘的身体衰败的速度委实有些不正常。
此刻他忽然有些庆幸当年他没查出来，若是被他知道原来害死皇额娘的罪魁祸首就是额娘。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面对额娘。可是如今知道了又能怎样？他能为皇额娘报仇吗？皇阿玛已经把额娘打入冷宫了。而且身为人子，他能亲手杀了亲生母亲为养母报仇？
自那天过后四爷的性子越发沉默，整个人就像雪山顶上的千年寒冰一般，见到谁都没有好脸色。四爷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可是他暂时还无法控制自己，在没有调整好心态之前他是别想恢复从前了。因此他很自觉的没去怀孕的乌希哈身边晃悠。不过为了不让乌希哈多想，每日还是会让苏培盛去询问乌希哈的身体情况，送一些东西。
而且最近他也确实忙不过来，自从额娘被打入冷宫以后他除了上次单独见过皇阿玛，其余时候都只在上朝的时候看到。虽然皇阿玛极力掩饰，可他还是看得出来皇阿玛的身子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不看其他，就是那头基本已经变白的头发就能看得出来。自然，看出来的也不只他一人，所以最近朝廷里可真是风起云涌。
大约也就是半个多月以后，康熙的身体状况终于再也瞒不住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彻底无法起身，无法上朝，自然也很容易被人知道。
从那以后各个皇子住在畅春园伺候康熙。当然，也有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拿到第一手消息的意思。
而半个月前，在四爷发现皇上身体不行的第一时间就把还在边境的小五给叫了回来。小五不像是十四还有振赫景炎他们几人，他们几人都是奉命前去平叛，没有皇上的诏令不得返回。
不过小五自然不同，首先小五还是一个孩子。要不是因为他早慧，现在小五也还在宫里和那些皇子皇孙们一起上课，哪里有他去边关打仗的份。其次，他是自己请命去边关的，大家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做出什么贡献。再怎么聪明，毕竟年纪尚小，经验不足。四爷和皇上的意思都是想他去见识一番。更何况他在边关已经给了他们惊喜，早在挑起这场战争的主谋伏法以后四爷和皇上都有下令让他回来。
只是他自己想亲自帮助当地百姓恢复秩序才会在那里停留。如今让他回来也只是顺势而为。最后，小五待的地方是振赫景炎镇守的，在自己那克出的地盘，他离开是很容易的。小五回京以后便每天跟着年长的哥哥还有自己的阿玛去畅春园服侍皇玛法。
对此他还是很乐意的。他从小也算是深受皇玛法的喜爱，不管进宫不进宫，每年皇玛法给的各种赏赐都没忘了他。可以说他享受的待遇完全可以和嫡兄媲美，甚至可以说比弘辉大哥还要优厚几分。
而且皇玛法也经常召他进宫玩耍，所以他其实和皇玛法的感情是很不错的。如今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皇玛法变成这样，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他是想救皇玛法，可是师父告诉他人的命数都是早已定好。若是他贸然出手，或许会扰乱皇玛法的下一世。而且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尤其是皇玛法还是皇上，到时候反噬到他身上的就更重了。
又是半个月，这天晚上，皇上单独召见四爷。幸好现在众皇子阿玛都住在畅春园，在皇上召见没多久四爷就来了。
这次皇上把所有人包括李德全一起屏退了。只留下四爷和他自己两人。
四爷也不知道皇阿玛这么晚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看着皇阿玛想要坐起身，四爷走到床前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