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打开b站的时候，他唯一关注的up主刚巧打开直播。
可是还没等他看清，小姑娘的脸就被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弹幕遮住：“啊啊啊”“茸茸美炸天”“茸茸是仙女”“茸茸嫁我”……
江寂耐着性子找到了调节弹幕的地方，照例屏蔽了90%的弹幕。
小姑娘穿着柔软的小熊睡衣，乌黑的头发散在肩头，举着手调试摄像头，模样很乖。
【我今天刚摘了草莓，茸茸吃草莓吗？】
【前面的，茸茸喜欢西瓜，不喜欢草莓。】
【因为有密集恐惧症。】
【哈哈哈哈你们够了！】
【茸茸开直播要干点什么呀？】
“干点什么？”女孩做出思索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呀，我还有论文没写完，要不给你们看我写论文吧。”
【哈哈哈哈哈疯了，我们公司今晚开年会，我半道溜出来蹲在厕所竟然是来看人写论文的？】
【好呀好呀你干什么我都喜欢！】
【想听你唱歌呜呜呜……】
女孩弯了弯眉眼：“那我唱首歌给你们，然后想继续留下来的就看我写论文吧哈哈。”她滑动鼠标找歌曲伴奏：“嗯……你们想听什么呢？甜甜的好不好？”
弹幕刷的眼花缭乱。
苏言最后选了一首《遇见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到我头上》，嗓音软的如同江南暮春时节的一阵烟。
江寂觉得她很甜，特别甜，像那天她给他的那块奶糖。
唱完这首歌，女孩把摄像头又调了调，对着她的书桌，她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手速惊人。
弹幕却有增无减，热闹的很。
江寂就这么拿着手机，看小姑娘写了一个小时论文。
一个小时后，她起身走过来，弯腰冲镜头一笑：“到点了，再见啦，挥挥小天使们，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她俯身关掉摄像头，睡衣上憨态可掬的小熊刺绣怼满了镜头。
第二天，除夕夜。
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到处冷清的不行。江寂一个人伶仃地立在基地二楼窗口，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路灯伫立着，像个使者。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妈妈”两个字占据了屏幕，他接起来，女人在电话里问：“儿子，年夜饭吃的什么啊？”
他看着桌上没吃几口的泡面，说：“订的外卖，四个菜。”
“你要照顾好自己，”电话里的声音满是欣慰，“今年春晚挺好看的，没事打开电视看看。”
他垂下眼，声音哑的惊人：“嗯，知道了。”
女人不停念叨：“我今天包的鱿鱼馅水饺，等你回来再包给你吃。今天对门你张阿姨还送来一个大糖瓜，我用锤子砸开的，那么大一个，我也吃不了……”
“妈，”他用手背捂住眼睛，好半天才说，“替我跟他俩说声过年好。”
电话那头静了好久，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知道了。”
挂断电话，手机叮叮咚咚地响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那群小崽子群发的祝福短信。
他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那个小家伙，一上来发了一堆表情包：［大吉大利，都鼠于你.jpg］［祝你鼠年鼠一鼠二.jpg］［给您拜年了.jpg］……
刷屏完了是一条文字消息：
“小哥哥新年快乐，希望来年还能跟你见者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