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自己眼前这个明显隐藏了自己真实样貌的老人，心怀不轨，对自己多有忿恨，但是，姜九黎并没有因为这诸多理由，便将这一层现在勉强还算是和平的关系挑破。
不过，虽说不挑破是不挑破，但是，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过去。
姜九黎指尖轻颤。
即使自己的真实的面孔隐藏在灰雾之下，但是，老人此时那虚假的脸上，还是因为这钻心的疼痛而变得异常惨白。
可即便如此，老人还是试着摆出那一幅，此时已经是变得笑的比哭还难看的面容，保持着那谄媚的姿态。
“刚刚你是怎么回事，照实说，不要漏掉任何一点，我可有着分辨真伪的能力。”
老人咬了咬牙。
他不敢赌，眼前这个古怪的人，口中到底哪些话是真的，哪些是用来诈他的，但是老人知道，赌过之后，不管胜或败，自己都不会捞到什么太好的结果。‘
不过，刚刚的那间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必须要隐瞒的事情，反正，那份自己一直以为，会放在那里等着自己回去收获的机缘，现在已经长了腿跑掉了。
最佳的时间已经过去，再加上他又过了那古怪的阵法，现在那个素材对自己已经是没有用处了。
“刚刚，老奴恰好遇到一个眼缘不错的后生，于是就想着带他去走一走，看一看，解解惑，碰碰机缘之类的。”
姜九黎看着老人，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不曾变过，但是，姜九黎却在心中鄙夷道。
老东西，挺能编的嘛。
老人自然也不会知道，此时的姜九黎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在他再三斟酌之后，缓缓的抛出了之后的话。
“老奴先前在一个神奇的地方，曾经有幸看到了一个古怪的大阵，也不知道这个阵中到底关着些什么人。
可是，这个大阵周围，却是一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这不，老奴正巧遇到了一个委托，便带着那人到了那里，谋求之后的发展···”
姜九黎眉头一皱，这老家伙说的都是些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他姜九黎又有什么关系，若不是，那个笑着的男人告诉自己，姜久离不存在之后，连自己都会顺带着消失的话。
放在平常，他又怎么会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说正事。”
虽然姜九黎这一次手指并没有挪动，但是，老人总觉得，若是自己接下来继续天南海北，继续铺垫的话，那下一次，眼前这家伙就真的要捏碎自己的心了。
“正事。
就是之前那个和老夫颇具眼缘的小家伙，竟然意外的走出了那个大阵，这样一来，老夫和那个小家伙的缘法也算是到此为止了。”
也就是说，姜久离应该没有事情了么。
那个笑眯眯的人也曾提过一句，若是对方口中说出，缘法散尽的话，自己就可以不再去管这一切了。
但是，真的听到这个的时候，姜九黎的心中不免还是有着不少的古怪。
先是，等待这个老家伙的位置，再是破敌的手段，最后还有结束的标志，居然都和那个家伙预计的一样。
难不成那个家伙可以未卜先知么。
可是，未卜先知也远远算不到如此的精确。
那么，难不成是那个家伙可以看到未来么，还是说，他就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
老人看到姜九黎此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之后，心儿不禁一颤，险些就要直接跪下了。
什么风骨，什么气节，什么家财万贯，关于这些，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老人不知道。
老人只知道，自己是不在乎这些的，在又一次获得生命之后，他可是相当惜命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时老人在探索那里的时候，他明明还未看到些什么，仅仅是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之后，便选择了直接后退。
正是如此，刚刚在降妖司大打出手，对着姜久离百般算计的老人，才会在听到那件东西可能出事的时候，没有选择那近在咫尺的机缘，而是选择直接回来。
在自己的性命彻底被别人掌握的时候，他才会抛掉所有的风骨，所有的骄傲，像一条狗一样，不敢升起反抗之心，并且知无不言。
“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你。”
鲜血顺着老人的嘴角滑下。
“抱歉，手滑了一下。”
姜九黎的手已经离开了老人的胸膛，虽然他的手已经没有握在老人的心上了，但是，老人的心也没有继续在他的胸膛之中跳动。
姜九黎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就像是看着一只将要死去的蚂蚁一般。
“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是和你说了，手滑了一下，难不成你想要听我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么。”
老人眼中的神色已经失去，倒向地面之时，灰雾飞起，之前一直想要变成灰雾躲开姜九黎攻击的老人，这一次也算是如愿了。
突然有风吹过，吹散了曾经那个还算是闯出过名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
“还挺环保的。”
就在姜九黎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之前老人视线曾经数次落下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响动。
···
居然真的出来了。
姜久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接着，又像是想要判断什么一般，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脸颊。
嘶，还是挺疼的。
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恢复成了最初和老人相见时的那样，依旧是古怪的闪动，依旧是怪石嶙峋，可现在却没有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泉水叮咚，欢快前行。
之前姜久离偶尔听过的水滴落的声音，此时，居然已经汇聚成泉水了么，若是沿着水继续走的话。
好像也找不到什么，难不成带自己去找地下湖么。
不过，好歹也算是一个目标。
在姜久离沿着那一条，并不算宽阔的小溪离开的时候，刚刚那个白袍僧人出现在了姜久离之前站着的那个位置。
他看着姜久离离开的方向，幽幽的叹了一句。
“人是不错，可惜，时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