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向来喜静，也不喜言词。小怜那样说，也只是提醒下她，见琉璃脸色不太好，她便弯腰行了个礼，准备退下。
“等等。”
“嗯？”小怜看向琉璃，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紧紧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圣女，是不是有我爹的消息了？”
琉璃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小怜一眼。
“他，他还好吗？他被他们关到了哪里，他们是不是很快就要自由了？”小怜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毕竟，像她爹那样的小人物，苍梧应该是不会为难的吧？！
琉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泛起的愧疚，缓缓的抬起头，却没有开口。
退，只是为了救下更多的生命。但不幸的是，她没有能力救下全部。
视线相对，目光流转间，琉璃看见小怜眼眶中快速的溢满泪水，她甚至能感觉到悲伤如蚀骨之蛆一般，慢慢的把对面那个清纯的小女孩吞没。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曲，她想抱抱她，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不，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小怜在泪水落出眼眶的那一瞬间迅速的转过身，哽咽的声音夹杂着苦痛。
“我已经帮忙葬好了刘叔，在山下小镇的十里亭处，这几天我就会把你和你母亲送出去，我还准备了够你们吃喝用的盘缠，还有那套金凤首饰你也带上。你再把必要的东西收拾上两件。”
琉璃站在原地，试图安慰一下小怜，可她实在是太不擅长这个了，说了几句都感觉没说到点上，便住了嘴。
“没事的没事。”小怜回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没事，我父亲，父亲他，父亲……”小怜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到底想说些什么，只剩下滚烫的泪水不停，和一声声的哽咽。
顷刻间，琉璃就被小怜身上传来的、铺天盖地的辛酸覆盖。
那是小怜的生身父亲，从小呵护她、保护她，关心她长大的父亲。
突然间，不在了。
琉璃把小怜抱入自己怀中，任由她痛哭嘶豪发泄着自己的悲伤，然后抬手，劈晕了小怜。
如果清醒着这么悲伤，那不如就让她休息会儿吧，骨肉至亲又怎么能不撕心裂肺？
琉璃抬脚出了大殿，侧眸，看着倚在窗下那个神情略愧疚的男人，静默的站在他的左手不远处。
她知道，他一直在跟着她。
虽是初秋的天，但山中的早晚之时寒意已可入骨，沁凉的夜露沿着高高的屋檐一滴一滴的慢慢滴答着。
时间恍如静止了一般。
“那个牢头我已经处理了，他只是一个例外。”说着白灼就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虚和愧疚是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就是想给她解释一下。
“你都听见了吧？”
“什么？”白灼的心忽然慌了一下，是说她要走的事吗？
“师傅说了，你们待在苍梧是最安全的，如今化功大法问世的消息已然传出，而知道它下落的颜宇已经死了，离开苍梧，你们就是众矢之的！”
琉璃抬头，带着丝丝疑惑的目光就投向了白灼，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白灼大脑飞速的转着，想掩饰下自己的失态，可是他的心在对面女子的注视下根本就平静不下来，甚至，连直视她都做不到。
哪怕，她是师父和长老师伯口中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