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编队，为什么就这样全灭了？”
太过于意外，以至于菲米莉丝忘记了要使用敬语。
“飞得太低了。”
夜看着在两秒钟之内就被完全摧毁的舰载机群碎片一一落海，平静应道。
“三千米的高度竟然不够？”
“那些家伙确实是在海底吧？”
对手的强大，超出了菲米莉丝的预料。
“很遗憾，它们确实是在海底，你需要再上升至少一万米，才能靠着电磁屏障，抵挡来自海面的攻击。”
这个高度之下，菲米莉丝很难与目标地点取得联系。
若不能将充能区与电磁锁接通，计划就很难施展。
这似乎成了个无解的难题。
“如果在舰载机上搭载检测设备，能不能跟上对方攻击的速度？”
若能实时调节电磁屏障的性质，对敌方的攻击进行定点防御，安全高度就会变低，计划也将再次被盘活。
“你能同时控制这么多舰载机，然后再进行检测、计算、操作吗？”
很显然，这不可能。
菲米莉丝低下头去，小声喃喃道：“难道我要找个帮手？”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夜，却发现后者老神在在的，整个一副要袖手旁观的姿态。
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菲米莉丝开始翻动自己的活动日志。
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菲米莉丝发现了可能的线索。
金属生物走了，可执行任务的小队，却没有回来。
她尝试激活任务小组编号铭牌上的联络装置。
没有传来声音，只有一个简单的圆。
那是暗号，代表他们还活着。
“目前已经安全，你们现在何处？”
对于曾在金属生物组织内部拼命的部下，菲米莉丝由衷地欣赏。
“请问，您是？”
小组成员们却不知所措。
他们听出了这不是夜长官的声音。
“不要惊慌，我来与她交流。”
有一个声音，让小组安静下来。
“您好，我是多拉A。”
“请原谅我们的唐突，不过这个问题很重要。”
“请问您是否就是超智能AI，菲米莉丝？”
老大哥心细如发，几乎已经确认了联络者的身份。
“没错，是我。”
菲米莉丝坦荡承认。
“原来如此，是我们失礼了，菲米莉丝……大人？”
老大哥不太能确定，该如何称呼她。
“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明白了，菲米莉丝，请问，您是否已经见过夜长官？”
客套过后，老大哥开门见山。
“没错，见过。”
菲米莉丝本想揶揄几句，可一看见夜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没了兴致。
“唉，朋友，我跟你说啊，你命还挺大的。”
那一边，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一样。
菲米莉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你别看夜长官长得呆头呆脑的，其实啊……他是真的呆。”
“你要是一句话没说好，他随口那么一问啊，就跟打雷似的，能把小孩吓哭。”
“不过，他其实很好的，就是看起来又呆又凶而已。”
菲米莉丝可算是明白了，这个多拉A，多半是知道夜就在她身边的。
她假装咳嗽几声，正声道：“闲话就说到这里……”
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夜，发现后者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脸皮实在太厚了。
“你们现在何处？”
闻言，老大哥也咳嗽了几声，严肃道：“报，我们正在大陆板块之下，接近星球核心的地方。”
前后差距太大，菲米莉丝甚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你们在那里干吗？”
由于太震撼，她不自觉地就随口问了出来。
“藏身的同时，将电磁立场增强器埋在地下，目前已经完工，可以回归。”
老大哥简单明了地给了菲米莉丝她想听的一切。
超智能AI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夜，发现后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她胆大包天地试着伸出手，准备点一点他的脑袋。
夜突然睁开眼，一双死鱼眼紧盯着菲米莉丝。
“啊！”
伸出一个指头的手停在半空，菲米莉丝吓得差点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我刚才在想事情。”
正说着话，夜的双眼重新有了焦距。
“这些，是你安排的？”
菲米莉丝毕竟是AI，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夜却一头雾水。
“你指的是，什么？”
见状，菲米莉丝对着联络铭牌道：“多拉A，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
那一头，老大哥果真严肃地重复。
听完了汇报后，夜摇摇头，略显随意道：“不是我的安排，是他自己的行动。”
闻言，菲米莉丝眯起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多拉A，你威胁到了我的地位。”
忽然，她对着老大哥直言不讳。
那一头，老大哥如遭雷劈。
“菲米莉丝，我无意争夺什么，只是想获取更多的战功。”
他有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菲米莉丝却突然笑出声来。
“你不要紧张嘛，我就是开个玩笑，我的地位，本来就比不上你啊。”
但他们都明白，要论价值，菲米莉丝在老大哥之上。
“原来如此，是我太紧张了。”
老大哥赔着笑，卑微得就像一条狗。
那一头的让步，让菲米莉丝产生了一丝愧疚。
“其实你真的不用紧张，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永远都没有机会离开这颗星球。”
她明白，这是自己的命。
对于老大哥来说，菲米莉丝的忧愁，他完全不能理解。
自己的星球，那是何等值得留恋的地方。
但他丝毫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你们从陆地上升空，记得搭载电磁屏障，飞行高度不得低于十五千米。”
“我们的清除目标，在海底，会使用海水中溶解的光进行攻击。”
身为一个AI，菲米莉丝发完牢骚后，开始了任务。
“收到。”
那一头，老大哥带头应下。
菲米莉丝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夜长官，那个多拉A，是什么来头，我总觉得他很危险。”
刚一结束通讯，菲米莉丝就忍不住询问。
“他是一颗星球最后的四个幸存者之一，有一个星球的最后祝福，所以很有灵性。”
夜没有细说，可菲米莉丝却瞬间明白过来。
有灵性，就拥有大智慧，有主见。
这样的家伙，是很难真正被完全控制的。
“你有没有想过，除掉他？”
这其实是一个很稳妥的建议。
“假如你是我，你会不会这么做？”
夜不答反问。
哪怕是菲米莉丝这般没有见识的心胸狭隘的AI，都明白，自己不会。
那是腐萤与恒星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