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好一会儿，九长老才安静下来，像只小猫般缩成一团，睡在了最近的一棵树上。
小龙龙站在树下，对小雷雷不断招手。
待她扭扭捏捏走来，小龙龙压低声音道：“你看好了，我现在教你怎么把它变成一棵雷树。”
那棵嫩芽还在他手心，正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小雷雷无声点头，有些安静。
小龙龙二话不说便再次将左手轻轻握紧。
不多时，他手中便散发出银光。
小雷雷瞪大眼睛，小声道：“这是我的分身，什么时候？”
她忽得想起，小龙龙为九长老疗伤时的场景。
“它一直在你体内，可我为什么感知不到？”
对于雷的绝对掌控，不会被超越的绝对自信，突然遭受到了打击。
小龙龙示意她可以再小声一点，做贼般随意说道：“因为我不想你看到，所以你才感知不到。”
这和直接说自己是个菜鸡有什么区别！
小雷雷刚平静的心情又变得排山倒海，却无处发泄，只能往地上一座，生闷气。
虽然她很生气，可是她安静了，小龙龙觉得挺好的。
他将左手伸到小雷雷面前，头却歪向一旁，小声道：“已经好了，你要不要看？”
他的语气亲切了些，小雷雷却别扭得很，气呼呼问道：“你干嘛，是我长得很丑还是我身上臭的，你要这样？”
小龙龙肩一抖，轻轻咳嗽两声，用稍微大些的声音说道：“你坐在地上，我一转过去就会看到你的脖子下面，师傅说过那里不能随便看。”
闻言，小雷雷皱了皱眉，终于明白了脖子下面是哪里，立马站了起来。
“嗯嗯……没事了，我已经站起来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所幸并无大碍，说完便恢复了平静。
小龙龙转过头来，将左手慢慢摊开，一颗翠白分明的嫩芽躺在他手心。
小雷雷仔细看了半晌，疑惑道：“它好像没什么变化？”
小龙龙摆了摆右手，轻声道：“你认真看，也可以用雷劈它试试。”
看，是看不出什么了。
小雷雷再次伸出右手食指缓缓点向嫩芽上。
亮银雷丝带着小雷雷最后的一丝自负点在嫩芽上，就这样刺了进去。
嫩芽中，另一道银丝与之纠缠不休，水乳交融。
“那是我的分身，我又感知不到它。”
她压低了声音，却难掩震惊之意。
小龙龙突然牵住她嫩白的小手，将嫩芽放在她手心。
他有些拘谨，支支吾吾道：“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触摸过活着的东西了。”
闻言，小雷雷抿了抿唇，终于无奈承认。
她握着小嫩芽，看着它慢慢地吸收自己身上的雷，一丝丝，一点点。
就像母亲孕育子女一样。
她捋了捋鬓发，笑出了两个酒窝。
“龙枪哥哥，你一定听说过，与我交手战败的家伙，都死掉了。”
她太平静。
小龙龙望着熟睡的九长老，小声道：“可是你却从没想过要杀掉他们。”
见状，小雷雷也望向九长老，笑道：“一定是九长老告诉你的。”
小龙龙却摇了摇头，叹道：“就算她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小雷雷有些意外，将信将疑道：“真的？”
小龙龙道：“真的。”
小雷雷道：“为何？”
小龙龙道：“你的心，她在哭，可你自己却经常笑。”
小雷雷也不辩解，只是随意道：“我并不爱笑，自然也不爱哭。”
小龙龙摇摇头，轻声道：“九长老说过，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她吃过的包子一样。”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却很符合她的风格。
“她还说过，不喜欢看到你哭，因为你哭起来，她会很难受。”
闻言，小雷雷撅了撅嘴，随即化作浅笑，却又有些惆怅。
“她是星龙，应该最讨厌我才对，不知为何却一直粘着我。”
小龙龙轻轻将右手点在她手心，轻声道：“因为她说过，你的心在哭。”
“每当你的心在哭的时候，她也会觉得很难受，就像浑身触电一样，你的心一定也是一样。”
“可是她发现，你自己却不知道这一点，你忘了自己的心在哭。”
“或者说，你还没找到自己的心。”
“不止是你，其她四律亦是如此。”
“不管是你们自己，还是追随的信徒，从来都不把你们当成真正的生命。”
“但你们，是活的。”
雷光如蚂蚁般不断爬向他手心，就像泥入大海，无影无踪。
“感觉到了吗，我手上的温度。”
小雷雷早已泪流满面，表情却是茫然，下意识便抓紧他的手。
泪化作雷光，一闪过后便不见了踪迹，无声无息，一片死寂。
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如此清晰，如此颤抖。
“我真的，可以像你们一样，爱哭爱笑，吃饭、睡觉，还有到处招摇撞骗吗？”
小龙龙轻轻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可以的。不过我们龙族不喜欢招摇撞骗，只有九长老是特例。”
道道雷光对着他的手不断啃咬，却都折了戟。
小雷雷又失去了对它们的感应，却不着急。
它们一定还在，只是在这个真的比她强很多的木头那里，身体里。
简直就像，体液交流。
她忽然甩开手，背过身去蹲在地上，握紧了那颗小嫩芽。
“你……你怎么摸我。”
小龙龙如被九长老拥了一抱般慌乱，匆忙辩解道：“我只是觉得你可能需要我拉你一把，你不要介意，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
继而，他又补了一句，“要是被九长老知道了，一定会威胁我带她去偷东西吃的，去抢都是有可能的。”
小雷雷望着他心急、窘迫的样子，轻声笑道：“那我就不会威胁你了吗？”
小龙龙不知该如何作答，脸色涨红。
“哎呀，小龙龙，你脸怎么变成茄子了，你试不试趁我睡着，又偷懒我的七尺**了。”
九长老迷迷糊糊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两人连忙背身站定。
见状，九长老坐在树上，目瞪口呆，半晌后突然一抖，差点摔下来。
“你们……又打架了？”
“小龙龙又说‘你其实还蛮厉害的，就是比他差’而已了？”
“小雷雷，我跟你说，你别介意，他就这样。”
“他也经常这样说我来着。”
“他就是个木头。”
九长老在小雷雷身边转来转去，一会儿拍手一会儿捶胸，却忽然停了下来，做贼似地傻笑。
小雷雷气得直跺脚，小心翼翼地攒着手，哼了一声便如箭般射向远方。
“徒弟，你以后不能再偷看我的七尺**了，小雷雷会不开心的。”
“我没偷看。”
小雷雷飞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