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岳峰脸色微变，眼中更是掠过一抹愧疚与心虚。
齐家两夫妻却是对视一眼，想到安思瑶之前还特意提过齐岳峰的口业，心中也不禁有些打鼓。
再一看自家儿子的神情，难不成……难不成他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才把不该招惹的东西给引来了？
“安小姐问你话呢！你到底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齐岳峰猛一抬头，对上父母焦急的目光，咬了咬牙，终是僵硬的回了句，“我那会在底下看到有人跳楼，一开始挺紧张的，可身边的人却大多都在开玩笑。”
“开玩笑？”齐家夫妻俩一脸难以置信，“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可以开玩笑？”
齐岳峰现在一回想显然也觉得自己当时做得不厚道，不无尴尬道：“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你也被他们同化了？”
安思瑶的问话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齐岳峰噎了噎，讪讪的低下了头。
齐太太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且难过道：“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就……就不相信他是真的要跳楼，在底下起哄让他赶紧跳，不跳不是个男人，还骂他胆小鬼，懦夫之类的。有的人骂得更难听，我……我说不出口。”
齐太太倒抽了口冷气，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亏得齐岳峰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气得浑身颤抖道：“你们……你们真的是孩子吗？怎么能这么恶毒？人家都已经想不开要跳楼了，你们竟然还……还这样逼他，这不是逼着他去死吗？他是自杀，可你们这些嘴巴不干净的人难道就不是帮凶吗？你们难道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齐太太一张脸气得通红，几乎要厥过去。
作为一名高中老师，她一直以为这个年纪的学生虽然大多叛逆，却也大多都已经长大了，懂得是非曲直，人伦纲常，更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了。
可今天她才发现是她太过想当然了，人的恶意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偏激，还要恐怖。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儿子，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那可是人命啊人命！是你能随便看热闹，随便嘲讽随便咒骂的吗？你长这么大难道还一点对生命的敬畏都没有吗？”
齐岳峰被自家妈妈的一番质问怼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难过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看他们喊得起劲，附和了两句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齐岳峰一张脸惨白如纸，诚如他所言，那时候自己确实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喊，更没有说让人赶紧跳下来之类的刻薄话。
可这事他真就全无愧疚吗？那是不可能的。
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消逝，说没有压力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齐岳峰当时吓得好几晚都做噩梦，后来他又遇到了那几个曾经跟自己一起看热闹的人。